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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rainynight 發表於 2009-4-17 11:12 PM

二十七男 -【貴族法則】《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yukieion 於 2009-4-24 12:55 PM 編輯

【小說書名】:貴族法則

【小說作者】:二十七男

【作者簡介】:二十四年方二十七

【其他作品】:無

【內容簡介】:

  為一個驕傲的少女戴上女神的冠冕,誘惑一個高貴典雅的貴夫人墮落,讓一個墮天使主宰天國。

  他的行宮遍布大陸,他用聖徒的雕像裝點後花園,他還會背誦神的教典《日經》和《月經》,和修女探討厭惡流血的教義與處女情節的衝突。

  溫柔地玩弄人心,在指尖點燃慾望,他是一個惡魔。

  惡魔將“貪婪,傲慢,饕餮,淫欲,嫉妒,暴怒,懶惰”七宗罪作為贈禮送給了他的信徒,自己卻留下了“謙遜,自省,有禮,熱情,溫和,寬容,慷慨”的七美德。

  這樣的惡魔,是真正的貴族。

  貴族,不只是一個階級,更是一種優雅的生活態度。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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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rainynight 發表於 2009-4-17 11:20 PM

第一法則 榮耀 楔子

   天空逐漸地黯淡下來,看不清楚雪花的源頭,滿世界的清冷讓這里變成一個被遺棄的角落。

    陽光,和風,綠葉,鮮花,笑臉,一切溫暖的詞匯都與這里沒有任何聯系。

    櫻蘭羅帝國,斯蘭羅行省,喜拉雅山脈的雪頂之上。

    一個披著雪貂大衣的女人,邁著沉重的腳步,撥開飄落在發絲間的雪片,露出疲憊的眼神。

    “夫人,還要走下去嗎?”

    她的身後跟著幾個披著斗篷的身影,看不清楚容貌,寬大的斗篷也讓人無法從身材上分辨出他們的性別。

    關心女人的是一個男人,他舉起手,想要幫女人彈去披風上的雪花,帶著冰冷鐵手套的手臂突然停在了半空。

    一陣嘹亮的歌聲,從遠處傳來。

    聲音很稚嫩,還有些虛弱的感覺,但音量很高,穿過肆虐的狂風,爆烈的雪花,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女人仿佛看到了希望,神色有些激動,加快了腳步,身後的男人趕緊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一個嬰兒,揮舞著手臂和圓滾滾的雙腿,張大著嘴,唱著沒有人能聽明白的歌詞,看到女人,他微微一笑,顯得有些害羞,“抱歉,我唱歌很不在行,這首《青藏高原》被我唱出了VITAS的味道,但你們肯定不知道青藏高原在什麼地方,也不會知道VITAS的閹人高音。”

    “如同你們的傳說,美人魚會用優美的歌聲引誘歸航的水手。我無法行動,就只好這樣把你們吸引過來。”

    沒有人說話,因為他們都被眼前詭異的一幕驚呆了。

    嬰兒不過幾個月大,能說話已經很稀奇了,更讓人吃驚的是,他赤身裸體地躺在雪地上,無懼于寒冷,安然若素,仿佛他剛剛在母親的懷里喝足了奶水。

    “我是一個惡魔,我需要你女兒的心髒……作為答謝,我願意做她的僕人。”嬰兒的目光十分地溫和,看著女人微微隆起的小腹。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一章 驕傲的羅秀

    “有一種力量,專為消滅邪惡而存在,那就是我。”芬格爾斯.落李.瑪吉斯陶醉在最新一輯的《騎士》小說月刊里,念著英雄希羅的台詞,臉上露出向往沉迷的神情。

    “低俗。哪里有這種英雄,專為消滅邪惡而存在?讓你們這些無聊空虛的貴族小姐整日為他神魂顛倒,茶飯不思,苦苦等待一月,就為了感受一下他的虛榮歷史,這本身就是一種邪惡,他應該先消滅他自己。”羅秀.格利沙爾塔.烈金雷諾特吹開紅茶上的一層乳白色泡沫,不屑地說道。

    她優雅的紅唇微微上翹,似乎總是一種高傲冷漠的笑容,她的眼楮眯著,看著她的同伴,用一種憐憫和輕蔑的眼神,根本不介意顯露出讓人難堪的嘲諷。

    不同于羅秀小姐的高貴優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質,芬格爾斯的個性十分溫柔,她略微豐滿的小臉蛋上帶著兩個標志性的酒窩,笑起來格外甜美,對于自己這個朋友的個性,她早就習慣了,也不在乎她的嘲諷,只是握緊了朱紅色茶杯的杯底,淡淡一笑,“羅秀,這可是帝都無數貴婦千金追捧的月刊,包括克莉絲汀姑媽。”

    作為櫻蘭羅帝國內鼎盛的兩大豪門,瑪吉斯家和烈金雷諾特家關系並不算太好,但也不會有刻意敵對打壓對方的想法,在皇帝陛下的授意下,兩家人多有聯姻,羅秀的祖母,和芬格爾斯的外祖母是表姐妹關系,芬格爾斯稱呼羅秀的母親為姑媽,倒沒有刻意拉近和羅秀關系的意思。

    “你是在提醒我,我在嘲諷自己的母親嗎?”羅秀將茶往桌上一頓,漂浮著的泡沫頓時散開,她左邊的眉角挑起,讓坐在她左手邊的芬格爾斯有些不自然地往外靠了靠。

    熟悉羅秀的人,都會明白,這個烈金雷諾特家的大小姐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很危險。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羅秀……格利沙爾塔小姐,你別誤會,我只是想向你推薦這本月刊。”芬格爾斯不敢再親昵地稱呼對方的名字了,她清楚地記得,半個月前,財政部的某個大臣的夫人曾經對羅秀的父親是個“帕杰斯”而發笑,就被羅秀當著眾多名媛貴婦的面潑了一臉的酒。

    “帕杰斯”,也是《勇士》中的一個角色,一個很強大的男人,卻因為怕老婆,而擔當了襯托英雄希羅男人氣概的配角笑料。

    羅秀的父親,安德烈.格利沙爾塔.烈金雷諾特,櫻蘭羅帝國軍方大員。

    人如其名,安德烈這個詞,在法蘭語中便是勇敢,驍勇的意思,他的武力強橫聞名帝國,卻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在納妾成風的櫻蘭羅帝國完全是個異類,一生對妻子克莉絲汀忠心不二,從無風流緋聞,這倒成了帝都眾多閑人嘴里的談資。

    安德烈是一個好丈夫,也是一個好父親,羅秀最崇拜的就是父親,怎麼可能容忍別人嘲笑他……同樣的,對于自己最敬愛的母親,羅秀同樣無法容忍他人的些許不敬。

    …………

    一方愛瑪施的絲巾遞了過來,縴細的手指搭在了芬格爾斯的肩頭,“擦擦吧,以後少和她來往就是了。”

    芬格爾斯委屈第聳了聳肩頭,她的樣子很狼狽,和羅秀將紅茶倒在她的頭頂然後瀟灑離去的姿態相比,芬格爾斯越發覺得羅秀討厭了。

    柔潤的絲巾佔滿了香濃的紅茶水,芬格爾斯順手將這條價值不菲的絲巾丟進了紙簍,嘴角的酒窩斂去,握住了搭在自己肩頭的那只縴細的手指,漠然道︰“我真不明白,羅秀憑什麼這麼囂張,難道我的身份還不如她?她多少要有些忌憚這麼得罪我吧。”

    “有些人,她的性子和身份無關,和家族無關,更不是因為權勢和名利。她就是這樣一個人,一個討厭的人。我想她就算生在斯蘭羅那樣的地方,也敢把這杯紅茶潑到你臉上。”只有最優雅的藝術家才擁有的白嫩修長手指,撫摸著芬格爾斯柔軟的臉頰,她的聲音如同她的手指般精致,“我的小芬格爾斯,不要在意羅秀的無禮,不管她如何,你總應該保持自己的風度。”

    “斯蘭羅?櫻蘭羅帝國本土三大行省最落後的一個嗎?如果她出身在哪里,倒是不會有把紅茶潑過來的機會了。”芬格爾斯不無輕蔑地說道。

    櫻蘭羅帝國本土只有三個大行省,面積最小,卻最富饒的櫻蘭羅行省以帝國之名命名,足夠說明這個行省在帝國的地位,這里集中了整個帝國的富豪名門,所有親王,公爵,侯爵的封地都集中在這里。

    鐵蘭羅行省則是帝國中產階級聚集的地域,有支持整個帝國富裕階層奢侈生活的各種作坊,同時也是帝國的工農業基地,最大的農場,最大的工廠,都坐落在廣袤的鐵蘭羅大平原。

    而面積最大,位置極北的斯蘭羅行省,卻是帝國最為貧寒的地方,這里一年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大雪冰封,解凍的日子極端,農作物無法生長。這里的居民以狩獵采礦為生,更多的人則是加入帝國軍隊,人們的出路有限,加上惡劣的自然條件,還有一些歷史因素,讓斯蘭羅行省十分貧瘠,被人稱為“被遺棄的行省。”

    烈金雷諾特家族當然不是來自斯蘭羅行省,貴族們都以和斯蘭羅行省扯上關系為恥,但也有一個例外。

    “克莉絲汀夫人真的喜歡看《勇士》?”

    “不知道……我也只是聽到謠傳,說克莉絲汀夫人追看每一期的《勇士》。”芬格爾斯有些快意地笑了笑,雖然下場有些淒慘,但是看到羅秀惱怒的模樣,也算賺回一些了。

    “這怎麼可能。克莉絲汀,在古西拉語中,是始祖的追隨者,門徒的意思吧……以她如今的地位和修養,看這種流俗的月刊太失身份了。據說她在懷著羅秀的時候,曾經在斯蘭羅行省的雪山中苦修,我想這種經歷大概影響了羅秀的性格,像雪山一般高傲,如同斯蘭羅的暴民般桀驁不馴。”女人側著身子,身上包裹著黑紗,透出神秘的氣息,白皙的手指和黑色的服飾形成強烈的對比,淡淡的語氣,讓她在不經意間就露出了名門女子與生俱來的優雅氣質。

    芬格爾斯突然很失禮地大笑起來,再無保留半點淑女的風範,小腹跳動起來,讓她看起來笑得很誇張,“大概羅秀也是在哪里把腦子凍壞了,很難想象,集中了無數精英的名門烈金雷諾特家族,會有這樣一個,連續五年學院考試排進全院倒數前十的另類。”

    “芬格爾斯,看來你有得得意了,明天不就是那個日子了?羅秀又要出丑了,希望你明天笑得矜持一些,不要太露形了。”

    芬格爾斯輕笑一聲,嘴角的酒窩散發出迷人的味道,像只狡黠的狐狸,和羅秀相反,入學六年,她的成績從來沒有跌出過全學院前五。

    她在想,驕傲如羅秀,明天如何面對失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nrainynight 發表於 2009-4-17 11:21 PM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二章 批評羅秀的人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二章 批評羅秀的人
    像寒冬盛開的優銀香花一般驕傲的羅秀,微微挺起胸膛,眯著眼楮走出了瑪吉斯家在郊外的莊園,僕人們微微彎腰送別,不敢露出面對旁人時的傲慢,他們並不知道這個不屑于用眼角打量一下他們的格利沙爾塔小姐,剛剛對芬格爾斯做了什麼,依然規規矩矩地趕在她出門前,為她準備好回去的馬車。

    “瞧瞧,這就是你們瑪吉斯家的僕人嗎?居然在白色的女僕服里穿著黑色的胸衣,還露出一點蕾絲邊,你是花街的賣笑女子嗎?別給瑪吉斯家丟人了……”羅秀提起裙腳,在邁上馬車的時候,突然厭惡地瞅了一眼一個站在邊角的女僕。

    女僕緊張地拉了拉衣服,這種蕾絲內衣能夠最好地襯托出她碗狀的胸形,可憐的她並沒有羅秀所說的哪麼不堪,看到這個身份和自家小姐相當的貴族千金出言諷刺自己,怯弱的她只好把目光求救似地投向一旁尷尬地管家。

    “帕克,你這個管家怎麼當的?好好管教下瑪吉斯家的僕人,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管別人的事情。”羅秀並沒有放過這個管家,在她看來,一切讓她不順眼的人和事,都是一種不應該出現的罪。

    “是,是,您教訓的是。”管家哪里敢多嘴,本來以這位小姐的身份,不應該由他這個管家來送別,但今天瑪吉斯家的少爺並不在,而芬格爾斯小姐不知道為何沒有陪伴羅秀小姐出門,他這個管家只好出面了,“還有……我的名字是雷蒙德,不是帕克。”

    “都一樣了,我走了,別忘記跟芬格爾斯說,明天我會讓她大吃一驚。”羅秀並沒有和一個管家深談的欲望,勉強地走進不怎麼符合她審美觀的馬車。

    管家苦笑著躬身送別,瑪吉斯家的管家,身份可不低,一般的貴族只有巴結的份,如今卻只能無奈地被一個少女教訓,他目送著馬車遠去,對那個可憐的女僕道︰“你別害怕,這里不是她烈金雷諾特家的莊園,我們沒有隨便換人的習慣……我問你,帕克和雷蒙德,兩個詞是一樣的嗎?”

    女僕快速地搖頭,只有看守公園或者農莊的人,才會取名叫帕克,在櫻蘭羅語里,雷蒙德是保護者的意思,就如同這位資深老管家,強大而擁有智慧,具備保護瑪吉斯家的資格。

    至于羅秀最後的留言,雷蒙德覺得,不過是貴族小姐間無聊的攀比罷了,倒沒有特意去馬上轉告芬格爾斯。

    在每年的冬季,斯羅蘭行省都會出現一種特殊的景象,璀璨的光芒降臨在喜拉雅山脈的雪頂之上,這些五顏六色的光,以各種各樣的姿態展現著自然的瑰麗美景,或如箭矢般激昂,或如流水般柔和,甚至會像一灘池水般安靜,這樣的景象,會持續三到四天,然後斯羅蘭行省北部的大部分地區便會沉淪如連續的黑暗,這段日子會持續兩個月之久,只有黑夜沒有白天。

    而在那種光芒降臨的日子,便是櫻蘭羅帝國一年一度的禱告日,普通的人們會在這一天,向神禱告這一年自己所得到的財富,愛情,友誼,所失去的信心,仁善,親密,所做的好事,所犯的罪。

    軍人們在這一天,要接受皇帝陛下的檢閱,貴族們要遞交自審書,說明自己沒有做愧對貴族身份的事情,大臣們要向上議院送去一年的行政日記,而學院的學生們,要在這一天考試。

    切不說皇帝陛下是否滿意花架子一般的檢閱儀仗,也不去計較每個貴族是否都像他們所說的那樣高貴仁慈端正,不談上議院對大臣們流水賬似的行政日記有多反感,總之絕大多數櫻蘭羅多明尼卡神學院的學生們,會對這一天感到恐懼。

    今年的羅秀不會……並不是是說她對今年的考試有多大的把握,而是羅秀小姐從來就不知道恐懼為何物。

    用多明尼卡神學院的現任院長,歐拉迪諾.薩斯.崔凡希的話來說,“不愧是驕傲的烈金雷諾特家族的千金,羅秀就算是考了倒數第一,但看她的表情,你一定會以為登上學院年度全優學生名單的是她。”

    作為羅秀的母親克莉絲汀.歐德修凡克.烈金雷諾特夫人的好友,歐拉迪諾院長對烈金雷諾特家族驕傲風格的揶揄,並不會讓當事人反感,卻讓旁人有恍然大悟的感覺,對啊,既然是烈金雷諾特家的千金,完全可以輕輕松松地繼承公爵爵位,學院成績什麼的自然無關重要。

    和所有崇尚優雅生活的貴族一樣,烈金雷諾特家的莊園,也坐落在帝都倫德的郊區,淡金色的草地是這里最泛濫的色彩,零落的高大樹木以千奇百怪的姿態,吸引著人們的注意力,清澈的天空上有被和風撕扯碎裂的棉雲,安靜的房子在低矮的灌木牆後露出身形,黃灰色的小路僅容一輛馬車經過,掛著瑪吉斯家徽的馬車踢踏著走到了一座高塔前。

    這座上窺雲端的高塔,在這里顯然是一個異端,尤其是在安靜祥和的鄉村景致中,這座高塔還被修建成倒插入大地的巨劍形狀。

    櫻蘭羅的土地,需要烈金雷諾特的守護——奧布里.巴奈特.安東尼奧。

    這樣一行瓖金巨字飛舞在高塔正對著伊甦河的一面,每天走河道出入倫德的人們,都會看到這樣一行字,以提醒他們對烈金雷諾特家族心懷敬畏和感激。

    羅秀在這個名為榮耀劍塔的建築物旁下車,揮揮手示意瑪吉斯家的馬車不要再污穢她的品味,撇了撇嘴,“奧布里陛下固然英明神武,但這字可真不配他,明明是一個儒雅斯文的紳士模樣,卻寫一手狂放散亂的字體。”

    “小姐,批駁櫻蘭羅帝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皇帝,並不是一位貴族小姐應該做的事情。更何況,這位奧布里陛下,帶給了烈金雷諾特家今日的榮耀。”

    瑪吉斯家的馬車嘎然而止,坐在侍從位上的護衛長探出頭來,臉上帶著好奇的神色,他很想看看,是什麼人,竟然敢公然批評這位心高氣傲的貴族小姐。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三章 惡魔的忠心

    和雷蒙德管家一樣,這位似乎並不害怕羅秀小姐的年輕人,高瘦的身體,也穿著黑色的燕尾服,得體而優雅,臉頰上淡淡的笑容,充滿著獨特的貴族氣質,微顯狹長的眼楮,在他眯著眼楮看人的時候,有一點促狹的味道,仿佛他剛才這番話,不是對高高在上的烈金雷諾特家小姐說的,而是在教訓一個跟在自己屁股後的鄰家笑女孩。

    烈金雷諾特家族淡金色的馬蹄形家徽掛在他的左胸前,腰間的紫穗佩劍,潔白的手套,干淨清爽的味道,不由得讓瑪吉斯家的護衛長對這個年輕人產生了一種憐憫,不錯的年輕人啊,可是為什麼要得罪烈金雷諾特家的壞脾氣小姐呢?也許是不忍看到他淒慘的下場,馬兒一聲嘶鳴,加快了步伐,瑪吉斯家馬車上的徽章,漸漸隱入了黃枯的草色之中。

    讓人驚訝的是,羅秀,驕傲的羅秀,似乎並沒有要懲罰這位不知言語輕重的家伙。

    “斯羅蘭小子,我記得是你最先說奧布里陛下的字體不好看,你肯定不知道,那天你指指點點的時候,我就躲在你身後吧。”羅秀在自己家的地方,要放開的許多,唇角帶著一絲少女的調皮,雖然她的臉上還掛著招牌式的厭惡表情。

    羅秀嘴中的斯羅蘭小子,穿著華麗的服飾,柔軟富有光澤的發絲,散發出養尊處優的氣息,讓人無法將貧瘠之地“斯羅蘭”和他聯系在一起。

    正因為如此,羅秀才覺得這個人十分的虛偽虛榮,他應該裹著破爛的麻布,拿著千瘡百孔的生銹鐵盆,拄著樹枝,在倫德大街上乞討,然後被人以破壞市容的罪四處驅趕,無處容身。

    羅秀的這些小心思是一種無法實現的惡趣味,因為她的母親克莉絲汀夫人,完全信任這個斯羅蘭小子,並且將培養羅秀具備烈金雷諾特家族繼承人優雅氣質的重任交給了他。作為羅秀小姐身邊的人,當然不會落魄到去當乞丐。

    陸斯恩.夏爾.歐德修凡克.烈金雷諾特,這個名字說明,他跟隨著克莉絲汀夫人,從歐德修凡克家族進入烈金雷諾特家族,按照櫻蘭羅帝國的風俗,女方嫁人之後,要冠以夫姓,這樣的風俗,也適合從女方家里陪嫁過來的僕人。

    陸斯恩的眼楮里閃爍著柔和的笑意,仿佛一個長輩,看著胡鬧的晚輩,充滿著寵溺的味道,這和他的年齡有些不相符,實際上,他的年紀只比羅秀稍稍大幾個月而已,可能由于身份,和受到的教育不同的緣故,陸斯恩看上去要比羅秀成熟許多。

    奧布里陛下的字體十分華麗,讓“櫻蘭羅”,“烈金雷諾特”幾個字都顯得十分有氣勢,陸斯恩向羅秀解釋道︰“人看待事物,可以從很多方面來看……那天我所以說奧布里陛下的字體不好看,那是因為我是在看風景,在安靜的郊區莊園里,這樣的字體確實有破壞安逸感覺的嫌疑。但是如果單純地討論陛下的書法,還有這題字的內容,自然是很好的。”

    “狡辯。”羅秀撇了撇嘴,這個陸斯恩,那天明明是說奧布里陛下的字,看起來像蚯蚓亂爬。

    “作為一名貴族小姐,躲在男人身後偷聽,是很失禮的做法,小姐以後要注意,不要這麼做了。如果被發現,會很尷尬。”陸斯恩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順便提醒羅秀,“現在應該是小姐您陪夫人喝下午茶的時間了,我為你在靠西的陽台上添了一條藤椅,這樣的話,你在欣賞夕陽的時候,就不會被陽光刺傷眼楮了。”

    “哼,頒@碌哪腥俗釤盅崍恕!甭?忝揮斜宦剿苟魃偎到蹋 蚶粗揮興當鶉說姆藎 胰匆 徽飧鏊孤蘩夾 庸芙蹋 寐?閾睦錆懿黃膠猓 裉煲歡ㄒ 僥蓋酌媲案孀礎br />
    下午茶的地點被安排在露天的陽台上,一棵不安分的月桂樹將半邊樹冠斜伸了過來,在陽台上營造了一片小小的綠蔭,自從陸斯恩在樹枝上掛起一條搖椅之後,克莉絲汀夫人便將喝下午茶的地點搬到了這里。

    倫德的秋,有雍容的味道,很像一位脫去鎧甲的黃金騎士,褪去了負重,卻褪不去榮光,讓人不經意間就陶醉在那片風情之中。

    羅秀換衣服還需要一段時間,陸斯恩來到樹蔭下,脫去柔絲手套,用兩根手指架起鶴嘴白銀錫壺,為高貴的克莉絲汀夫人倒上一杯香濃的艾倫伯爵紅茶。

    這種由來自遙遠的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上艾倫伯爵發明的紅茶,味道十分獨特,入口微酸,然後會順著舌頭綻放開甜味,最後以一丁點的苦丁香味作為尾香,留意一種意猶未盡的意境。

    據說很多年前,這位多才的艾倫伯爵,因為得罪了當時的皇帝陛下,被發配到了遠離櫻蘭羅帝國本土的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在某個盛大的節日,終于有機會回到倫德,艾倫伯爵為皇帝陛下調治了這種紅茶,祈求能夠回到家鄉,這位陛下從這種紅茶的味道中體會到了艾倫伯爵的心情,便將他召回了倫德。

    因為這個典故,這種紅茶被命名為艾倫伯爵紅茶,克莉絲汀夫人淺淺地嘗了一口,看著一盤精美的芒果慕思,笑著道︰“陸斯恩,是不是想回斯羅蘭了?”

    作為倫德最富傳奇色彩的女人,克莉絲汀夫人可不僅僅是一個烈金雷諾特家族女主人的身份這麼簡單,無可挑剔的氣質,高貴的舉止,還有富有智慧的眼楮,都讓她有一種女神般的風範,“做一個像克莉絲汀夫人一樣的女人”是包括芬格爾斯在內的倫德女人們最大的心願——這也是為什麼會有克莉絲汀夫人也看流俗月刊《勇士》這種謠言的源頭,在羨慕的同時,還會有妒忌的心理,中傷和詆毀,是有這種心情的女人們,最愛做的事情。

    陸斯恩保持著他那種僕人應該有的恭謙,看著這個將他從斯羅蘭喜拉雅山脈的雪頂上帶來倫德的女人,十多年過去了,她依然美麗如昔,和第一眼看她時的驚艷比起來,時光並沒有在她身上增添印記,反而帶給她更讓沉醉的成熟風韻。

    “夫人應該沒有忘記,你抱著我離開斯羅蘭,那時候我還只是個嬰兒,我對斯羅蘭並沒有什麼感情,為你泡一杯艾倫伯爵紅茶,只是想讓你嘗一下我加了姜片後的紅茶味道。”陸斯恩的指甲在鶴嘴白銀錫壺的底部輕輕一彈,一片如蟬翼般輕薄的姜片漂了起來。

    克莉絲汀夫人閉上眼楮,細細地回味了一下,長長的睫毛翹起來,微微顫動著,片刻之後才吐出一口氣,“難怪,總覺得艾倫伯爵紅茶的味道少了點什麼,酸,甜,苦,加上姜片的辣味以後,才是四味俱全啊。陸斯恩,你真是個天才。”

    “能得到你的誇獎,我就是去開茶餐廳,也有獲得倫德貴族們認同的資格了。”陸斯恩不動聲色地討好著,更何況他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作為一個僕人,劍術,茶藝,氣質,學識……你的表現都讓人贊嘆,讓你服侍羅秀,我十分放心……”克莉絲汀夫人猶豫了一下,望著陸斯恩修長俊美的身形,止住了話頭。

    “夫人,你少說了一樣。我應該被你贊賞的,是對烈金雷諾特家的忠心。”陸斯恩慎重地將右手手掌按在左胸口,他的心髒,在烈金雷諾特家族的馬蹄徽章下,強健地跳動著。

    克莉絲汀夫人微笑不語,回頭看了一眼緩緩走來的羅秀,壓低聲音道︰“惡魔怎麼會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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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rainynight 發表於 2009-4-17 11:23 PM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四章 這個世界沒有永遠

“天使也會墮落,惡魔自然也有可能忠心。”陸斯恩同樣低聲說道,他們的對話,必須避開羅秀,有許多事情,不管是陸斯恩,還是克莉絲汀夫人,都不願意讓羅秀知道。

    “只希望你不要讓羅秀墮落。”

    純白的羽紗,優雅的步伐,在斜照的陽光下,說羅秀如同天使,也不能算過份的吹捧。陸斯恩躬身拉開藤椅,在羅秀坐下前,留給克莉絲汀夫人一句話︰“惡魔不讓人墮落,那他就是鳥人了。”

    “這個巧克力球也太大了,芒果打的這麼碎,巧克力醬也放多了,果球的味道被掩蓋了。陸斯恩,你做的芒果慕思一如既往的難吃。”羅秀批駁著,可是卻坐在了靠慕思的這一邊上,她是想避免陸斯恩可能的說教,“一個淑女,在用餐的時候,不能多次取用遠處的食物。”

    她坐的比較近的話,多吃幾個,陸斯恩也沒有說教的理由了,羅秀有些小聰明的想。

    克莉絲汀夫人沒有再繼續之前的話題,女兒的這種小心思自然瞞不過她,在她看來,羅秀對陸斯恩保持一點點畏懼心理,是十分恰當的。

    烈金雷諾特家族的千金大小姐,需要對一個僕人保持一點點畏懼心理才恰當?說出去不只沒有人相信,甚至會讓人笑掉大牙,因為整個倫德的貴族們都知道,羅秀小姐不懼怕任何人,她手中的紅茶,可以隨時潑在別人臉上。

    克莉絲汀夫人認為,享受下午茶的時候,一定需要有一個愉快的心情,才不至于浪費這麼精美得茶點,安靜地看著羅秀小口地泯著茶,這個年紀的小女孩,總是有些貪吃,在她眼里,羅秀和絕大多數的普通女孩並沒有什麼區別。

    所以在羅秀輕輕地推開身前的茶杯之後,克莉絲汀夫人才以一副不經意的態度,詢問起羅秀對于明天神術學院的考試,準備的怎麼樣了。

    “學年論文,我已經在三個月前開始準備了。陸斯恩幫我劃定了一個論題《簡論城邦時代古拉西語系民族的信仰》,很顯然這是一個非常糟糕的論題。”羅秀微微不滿地說道,城邦時代,那已經是兩千多年前的歷史時期了,在她看來,那是野蠻人的時代,不具備研究的價值。

    克莉絲汀夫人用詢問的眼神看著陸斯恩,她的博學和睿智讓她能夠理解陸斯恩的選擇,但女兒不明白,她希望陸斯恩向羅秀解釋一下。

    陸斯恩微微躬著身子,帶著恭謙的微笑,“小姐你的政法老師,海曼.馬克西姆先生,是一位城邦學愛好者,這樣的論題,會讓他給你一個更高的評分。”

    難怪平常總是穿著古風的長袍,原來是這樣的原因,羅秀本就不屑于海曼老師的衣著品味,現在確定了這個老師是研究野蠻人時代的愛好者,更是輕蔑,“我並不需要討好這樣一個人物,更何況一個落魄的貴族,無法進入帝國的權力中心,只能對權術政治做紙上的研究,這樣的人,能教給我什麼?海曼只是三個考官中最不重要的一個,陸斯恩,你討好的對象錯了吧?”

    陸斯恩的嘴角稍稍抽搐了一下,神術學院的考試,分為論文,答辯,即時提問三個部分,海曼作為研究型學者,在論文得分上有最大的話語權,而答辯和即時提問由另外兩名考官分管,以羅秀說話的風格,不得罪考官已經是萬幸了,陸斯恩不奢望能讓羅秀去逢迎一下那些清高,而且同樣傲慢的老學者。

    最關鍵的是,論文的檢閱和評分,海曼並不需要和羅秀有什麼溝通,而其他兩個環節,則是考官和考生互動。

    “我相信,我的論文已經完美地闡述了我的觀點,你只需要仔細地察看,我沒有什麼要向你解釋的了。如果你還有問題,只能說你的理解能力,邏輯分析能力太差。”去年,在答辯過程中,回答了四個問題後的羅秀,終于忍不住嘲諷負責答辯環節的考官,毫無疑問,這樣的言辭,讓她的答辯成績極差。

    再早一年,即時提問的環節中,羅秀面對的是一個清修的女士,這位女士年逾四十,依然孤身一人,在倫德名聲高潔,她對羅秀提出的問題是︰“你如何看待古拉西神話中,天神間混亂的男女關系?”

    “你對這個很感興趣嗎?我只是一個不到十五歲的女孩,我受到最傳統和正規的貴族教育,在我未成年之前,我不可能去接觸什麼混亂男女關系的事情,而你?我的雅蘭斯女士,你向一個純潔如同白茉莉花的未成年少女提出這樣的問題,是不是說明你有一種邪惡的用心,想要引誘我墮落?這或者只是一種潛意識,雅蘭斯女士,你在嫉妒在幻想在掙扎,其實你想拋開自己貞潔烈女名聲的桎梏,體驗一下古拉西神話中的那種混亂男女關系。”

    最後,雅蘭斯女士憤然離去,羅秀在這個環節上的得分自然為零。因為這樣的原因,羅秀的學年成績連年墊底也就不足為奇了。

    “瞧瞧那些無聊的人,指指點點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從某個偏僻角落里鑽出來的鄉下貴族……”羅秀嗤了一聲,站直了身子,少女遷西的身體在夕陽的照耀下,投射出穎長的影子,將側身而立的陸斯恩籠罩在其中,“陸斯恩,你去趕跑那些鄉下人,我要去臨摹一下達文西思的《最後的盛宴》,所以晚餐的時候不要叫我。”

    “陸斯恩,今天羅秀去芬格爾斯家時,你怎麼沒有跟著去?”克莉絲汀夫人微微有些責怪,和所有的母親一樣,她不放心女兒單獨外出。

    羅秀的離去,讓陸斯恩的神情稍稍放松,手掌搭在爬滿了紫藤的圍欄上,看著遠處伊甦河上的三桅帆船,船上的人正興奮地看著榮耀劍塔,他們呢喃的嘴唇十有八九是在誦讀著奧布里陛下那句著名的題字︰“櫻蘭羅的土地,需要烈金雷諾特的守護。”

    能夠遠遠地體會烈金雷諾特家族的榮耀,已經足夠讓這些游覽者在回去之後,向自己的親友們誇耀了。陸斯恩沒有去驅趕他們,也沒有回答克莉絲汀夫人的問題,笑道︰“小姐大概還不明白,烈金雷諾特家的榮耀,就體現在這些游覽者的羨慕崇敬之上。如果某一天,再也沒有人對榮耀劍塔感興趣,那就是這個家族的悲哀了。”

    “你答應過我,永遠不會有這一天。”克莉絲汀夫人遙望著遠處,已經成為烈金雷諾特家族象征的榮耀劍塔,光榮,偉大,由先輩們創造,而守護這樣的光榮偉大,正是如今的烈金雷諾特家需要做的。

    “這個世界沒有永遠。”陸斯恩的嘴角勾勒出一絲冷漠的笑容,露出一點潔白的牙齒,觸目驚心地反射著日光,“但是……我可以為羅秀創造永遠。”

    克莉絲汀夫人的心中一冷,渾身發寒的感覺,一如很多年前第一次聽到陸斯恩的要求時,因為某些禁忌的理由,讓她答應了陸斯恩,這個男人將永遠成為羅秀的僕人。

    只要有這個男人在,克莉絲汀夫人認為,烈金雷諾特家族的光榮與偉大,永遠不會有散去的那一天……雖然這個男人說世界上沒有永遠。

    “今天羅秀將一杯泡沫紅茶潑到了芬格爾斯的臉上,如果明天的考試,羅秀還無法通過的話,我想這個小心眼的瑪吉斯小姐一定會十分開心。如果讓這樣的事情出現,那我這個僕人,就太不稱職了。我去處理一下,順便準備下今天的晚餐……馬賽魚羹、鵝肝排,檸檬生蠔怎麼樣?”說話間陸斯恩已經走遠,雖然他似乎在詢問克莉絲汀夫人的意見,但實際上卻沒有去期待對方的回答。

    他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不管是在料理食物還是其他方面。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五章 廚師的專業素質

櫻蘭羅是一個古老的帝國,政權無數次的變更,天空中飄揚的國旗升升降降,皇冠沾染的鮮血依然猩紅。

    見證古老的,是一脈相傳的文化,這個沒有文化斷層的國家,用數千年時光的積累,打造了一個與絕大多數國家迥異的特性。

    要了解櫻蘭羅,決不可將事業局限于倫德等大都市。

    在許多新興的國家,都市吸引著本國的富豪名流,為上流人士唯一的居住地,他們視鄉村居民為粗俗農民。而在櫻蘭羅,倫德只是一個政權中心,一個貴族展示特權的場所。一個真正的櫻蘭羅貴族,他們的一生,只有短暫的時光在倫德度過,消遣之後,狂歡之後,掙扎之後,陰謀過後,他們會像晚歸的倦鳥一般,返回倫德郊外的鄉村。

    不管是烈金雷諾特,還是瑪吉斯,又或者是如今的皇族安東尼奧,他們的絕大多數成員,都不會輕易跨入倫德,對真正養尊處優的他們來說,樹籬,黃葉,伊甦河里的鮭魚,要比倫德城里整齊的街道,煩躁的空氣,喧囂的馬蹄聲有趣的多。

    但作為貴族,要有貴族的生活,倫德的郊外,這個用古拉西語具有“貴族專屬”含義的名詞“西里爾”命名的地方,並不能提供貴族生活的一切。

    鵝肝和檸檬,廚房常年都有準備,但最新鮮的馬賽大沃魚和生蠔,就必須到倫德的水鮮市場去采購。

    陸斯恩‧歐德修凡克‧烈金雷諾特的身後跟著莊園的副廚伯尼。

    “一個合格的廚師,絕對不會用一個非專業人士為他挑選的食材制作食物。伯尼,廚師長老布尼爾的這個習慣,你也繼承了嗎?”除了要去搞定幾位主考官以為,陸斯恩還打算去順便去挑選點食材,可是他的好心並沒有被老布尼爾接受,這個在烈金雷諾特家夏洛特莊園干了一輩子的廚師長認為,陸斯恩或者很會挑剔食物的口味,但他絕不懂得如何分辨馬賽大沃魚的雌雄。

    “陸斯恩大人,這是一個廚師最基本的準則。”伯尼跟在陸斯恩的身後,保持著兩步的距離,眼前這個少年,年紀輕輕已經做到了羅秀小姐侍從官的位置,已經和廚師長平級了,而老布尼爾成為夏洛特莊園的廚師長時,已經五十八歲了。

    所以他的語氣中帶著一點祈求諒解的味道,陸斯恩已經深的克莉絲汀夫人的信任,要做到烈金雷諾特家管家的職位,只是遲早的事情,那時候老布尼爾都是他的下屬,伯尼自然要以一種謙恭的態度來對待。

    烈金雷諾特家的管家啊……伯尼只能仰望著,據他所知的前幾任管家,都獲得了子爵爵位,而如今的管家,修斯坦尼頓‧歐德修凡克‧烈金雷諾特大人,已經擁有了伯爵爵位,由皇帝陛下親自分封領地和爵位,這樣的榮譽,已經超越了許多普通貴族豪門。

    一個子爵的頭餃,已經足夠讓很多平民富豪家的千金,迫不及待地獻上她們的初夜,更何況是伯爵?

    修斯坦尼頓作為烈金雷諾特家的現任管家,其實絕大多數時間都跟隨著男主人安德烈為皇帝陛下處理軍務,有傳聞說這位深得帝國軍方頭號人物,海軍上將安德烈‧格利沙爾塔‧烈金雷諾特信任的管家,遲早要進入軍隊擔任職務。而現在負責夏洛特莊園日常生活的,已經是這位和羅秀小姐同年的陸斯恩了。

    修斯坦尼頓,將是管家中的傳奇。而陸斯恩,在伯尼看來,也是一個傳奇,如果是普通的少年,這個年紀應該整天為填飽肚子或者是向女孩表白而煩躁。

    負責一個莊園上上下下的事情,管理上百位僕人,還有其他領地的稅貢,以列金額雷諾特家的底蘊,要盡職盡責地完成,繁忙的程度已經不亞于擔任一個小郡的長官了。

    陸斯恩和伯尼談論著馬賽大沃魚哪個部位的魚肉最鮮嫩,做魚羹時的火候,還有如何分辨生蠔的產地,像外殼較黑的一般來自北海,而帶著點慘白的絕對不是純正的愛琴海生蠔,那是櫻蘭羅海峽附近的漁民狡猾地將當地的普通生蠔染色冒充的。

    進入倫德時,伯尼已經相信,這位陸斯恩大人,完全是可以讓廚師信任的“專業人士”了,但既然他已經跟來了,選購食材的任務還是要交給伯尼,陸斯恩有更充足的時間去處理自己的事情。

    在伊甦河上蕩漾的,是一艘普通的搖漿木船,伊甦河在倫德城內的河道十分寬闊,但由于進出的船只繁多,依然顯得有些擁擠,搖擺的水波讓木船左右搖擺,陸斯恩站在船頭,聽著兩岸嘈雜的人聲,看著偎依在欄桿上調情的男女,還有從岸上花街女子拋過來的媚眼,心情有些恍惚。

    曾經有一個時代,明末,有一個地方,秦淮,有一群女子,八艷。

    招搖的青樓女子,得意的才子,在江南的水鄉,依稀便是如此。

    “人性,不管是什麼年代,什麼環境,什麼文化,其實都差不了多少。”陸斯恩有些感慨地道。

    伯尼在他的身後不知如何接口,他無法分辨陸斯恩是在和他說什麼,還是自言自語,這番話對于伯尼來說太過深奧,不愧是管理夏洛特莊園的人,就是不一樣。

    躊躇著要不要說點什麼的伯尼突然一個踉蹌,一只修長的手臂抓住了他,避免了掉入看上去清潔,實際上卻容納著整個城市髒水的伊甦河的倒霉下場。

    一條招搖的三桅雙層裝甲大船很有些橫沖直撞的味道,在伊甦河上旁若無人地左右游移,顯然這座船的主人有些惡趣味,喜歡看著大船帶起的水波--推得一些小船搖擺晃動。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伯尼這麼幸運,只聽得砰砰的落水聲,幾個倒霉的家伙就掉進了這條被尿壺,洗腳水污染了的河道。

    裝甲大船上傳來放浪的笑聲,笑聲在看到伯尼站穩身形是戛然而止,看樣子伯尼沒有掉入水中,很讓人失望。

    “靠過去!”

    一襲褐色的卷發,菱角分明的臉頰上帶著譏諷的味道,雖然是個美女,但因為那雙眼楮中帶著的刻薄,很難讓人有親近追求的沖動。

    如果說羅秀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倨傲,是名門積澱下來的資本和自矜,那這個女子就是出身暴發戶嫁入豪門的後媽,以寡情威壓遏制自卑。

    天藍色的條紋長裙,是典型的櫻蘭羅行省風格,但克莉絲汀夫人說過,如今倫德的貴婦聚會,最能讓人認同的是草綠夾淡金的色彩,這個應該是來自外地的女子,想要刻意模仿櫻蘭羅行省名媛們的風範,卻沒有跟上流行的趨勢。

    對于最多承載四人的小木船,這艘三桅雙層裝甲大船,毫無疑問屬于龐然大物,真要靠過來,大船船側的鐵甲,會輕而易舉地將小木船碾成碎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nrainynight 發表於 2009-4-17 11:25 PM

本帖最後由 inrainynight 於 2009-4-17 11:26 PM 編輯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六章 伊甦河里的水鬼

   生活在帝國首都,倫德人見多識廣,也多了一份淡定。

    但眼前的這艘三桅雙層裝甲大船依然震驚了這些倫德人。

    伊甦河上不是沒有行過大船,例如帝國海軍的“烈士敦”號,海軍艦隊遠航歸來時,海軍上將,帝國公爵安德烈‧格利沙爾塔‧烈金雷諾特就會乘坐烈士敦號經由伊甦河進入倫德,一直前行到日落廣場,接受皇帝陛下的檢閱。

    盡管是海軍艦隊中體積最小的軍艦,烈士敦號的個頭依然有十倍于這艘三桅雙層裝甲船,只是烈士敦號進入伊甦河時,整個伊甦河都會暫時禁止其他船只通行,不會有和烈士敦號搶佔河道的船,更不會出現烈士敦號擠壓小船的情景。

    倫德的治安很好,這里畢竟是帝都,皇帝陛下不會願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看到太多混亂。貴族們雖然不把平民的性命當回事,但隨意欺壓殺戮的惡名,有悖于貴族精神,很少會有貴族在公眾場合做出這種很要人命的事情。

    三桅雙層裝甲船的行徑引起了不少人的驚呼,膽小的女人們掩住了眼,只在手指間露出一點小縫,微微帶點興奮地等待著。

    “靠!”陸斯恩沉聲道。

    他並不是罵了一個髒字,而是命令船夫將小船往河岸邊靠。

    河岸高出水面莫約兩米,以堅硬的青石砌成,石面上有些濕漉漉的青苔,一些頑強的螺類生物依附在上邊,它們不屑于生活在已經被污染的伊甦河倫德河段里,可它們也沒有辦法爬上岸,長時間生活在陽光和土地上。

    陸斯恩覺得,三桅雙層裝甲大船上的那位後媽氣質的少女,像極了這種螺類。

    掌漿的船夫來自夏洛特莊園旁的鄉村,他們為莊園提供新鮮的小麥,玉米,村子里也有一些人為莊園打理草皮樹籬,干點雜活什麼的,他們不是莊園的僕人,但克莉絲汀夫人出了名的慷慨慈善,讓他們很願意也很驕傲為夏洛特莊園服務。

    西里爾區位于伊甦河上游,這位船夫平時就在上游擺渡,偶爾打打魚什麼的,伯尼經常在他那里買一些新鮮的河魚,這次進城,就雇了他的船。船夫本以為是美差,為烈金雷諾特家做事,報酬總是十分豐厚,但沒有想到卻踫到了這樣的事情。

    “不知死活的東西。”船夫手腳麻利地將船往岸邊靠,一面低聲罵著大船。

    他當然清楚,眼前這個發號命令的年輕人,是夏洛特莊園里的一位重要人物。在帝都倫德,敢惹烈金雷諾特家族的人不是沒有,但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艘三桅雙層裝甲船上。

    伊甦河上的水波,出現了劇烈的橫波,幾搜小貨船倉促地閃躲著,在人們的驚呼聲中,三桅雙層裝甲船強橫地靠向了岸邊,與青石砌成的河岸間,隔著陳舊的小船。

    陸斯恩站在船頭,河風吹拂著他臉頰附近的發絲,露出削瘦的臉頰,卻沒有他這種尖下巴男人經常附帶的刻薄,反而多了一點柔和的味道。

    不知什麼時候他手中已經多了一根黑色的手杖,在空中旋轉了幾圈後橫握在手中,戴著潔白手套的左手輕輕撫過杖身。伯尼仿佛是看戲法一般,發現手杖忽然間就增長了,握在陸斯恩的手心中,支撐在了大船和青石岸之間。給小船留下了雖然狹窄,卻足夠安全的空間。

    岸上的人們松了一口氣,贊嘆起來,佩服著這個年輕人的急智,當時的情況也只能這樣了。大船橫靠過來的力道再大,也只能通過手杖施加到青石岸上。

    卻沒有人去想一下,如果是普通的手杖怎麼能承受這樣大的力道,如果是普通的手杖,怎麼會突然變長,更沒有人注意,這個一直站著腳跟未動的年輕人,先前並沒有帶著如此顯眼的長手杖。

    禍事被輕而易舉地化解,陸斯恩的手掌在伯尼的背後輕輕一托,這個和所有廚師一樣,都有著健碩體型的漢子就被他丟到了岸上。

    “把船開回去吧,好好檢查下,如果有破損,夏洛特莊園會為你更換一條新船。”陸斯恩回頭朝著彎在船艙里的船夫說道︰“葛蘭大叔,你的臂力和你的為人一樣值得信任。”

    葛蘭有些受寵若驚,他未曾料到路上沒有和他交談半句的年輕人早已經知道了他的名字,並且知道他售給莊園的河魚從來都是足夠新鮮和分量。能夠迅速地將小船橫移靠岸,這種臂力也是葛蘭的驕傲。

    陸斯恩跳上了河岸,目送著小船離去,這才注視著三桅雙層裝甲船上的一群人。

    三桅船並不罕見,但很少有人特意置辦這種在河道里已經算很大個頭的船只,更何況因為設計的緣故,這種船不能用來承載大量的貨物,所以個頭魁梧的三桅船只能用來游玩。

    居住在西里爾區的貴族們,不是每個人都能忍受倫德市內這一段骯髒的河道,他們會準備有家族徽章的華麗馬車來應付日常出行。

    船身包裹著鐵甲,這不能說是一種奢侈的行為,只能說是浪費。在河道上行駛的船只不可能踫到戰艦,包裹鐵甲除了用來和別的船只相撞更顯得威武以外,似乎沒有別的什麼作用了。

    船頭上銘刻著“麥格瑟里德”的字樣,陸斯恩微微抬起下齶,仿佛在俯視著這群魯莽之人,從來不曾在倫德聽說有哪個顯赫家族是這麼霸氣凶惡的姓氏。

    那麼,不管做什麼,都不用擔心為烈金雷諾特家帶來麻煩了。因為自己,給主人帶來不愉快和麻煩,這可不是一個合格的僕人應該做的事情,陸斯恩這麼想著,決定稍微教訓一下這群凶狠的鄉下人。

    麥格瑟里德,來自深淵的領主,很有邪惡氣勢的名字。所以除了一些邊境之地,很少有純正的貴族會用這樣的姓氏。

    “平民,你的樣子很無禮。”莎柏林娜‧麥格瑟里德,感覺到無數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微微有些得意,學著倫德貴族的模樣,有些矜持,卻又表現出自己貴族身份的倨傲。

    陸斯恩沒有爵位,他的年紀太輕,而且也不是某個家族的繼承人,稱呼他為平民,倒也符合一個貴族小姐的做派和身份……至少比羅秀稱他為“斯蘭羅小子”中聽的多。

    “麥格瑟里德,可不是哪個倫德貴族的姓氏啊。如果你是來自某個偏遠地區的鄉下貴族,請收起你的傲慢,這里是倫德,是許多大貴族扎根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地方。面對遠來的客人,我對你的提醒,你可以理解為倫德人對你的善意。”陸斯恩在這里生活了十幾年,雖然說本來是來自不同環境和背景的人,但他也習慣了,學會了倫德貴族那種貌似和善,實則刻薄的說話方式。

    莎柏林娜雖然魯莽,但還沒有到蠢笨的地步,陸斯恩的譏諷他如何聽不出來?她本來就不是一位貴族,連鄉下貴族都算不上,自然沒有貴族的那種隱忍氣度,冷笑著道︰“不愧是倫德人,我在鐵蘭羅時,就聽說了倫德人如何的傲慢無禮,果然如此。一個撐著破舊木船的人,居然侃侃而談什麼貴族的姓氏,真是好笑。你距離貴族的距離,就如同帝國海外的領土一樣遙遠。倫德人都像你這樣,只會不切實際的沒有半點資本的驕傲嗎?”

    陸斯恩不得不佩服這個莎柏林娜說話不經大腦的直白,她可曾想過,圍觀的可都是倫德人,皇帝陛下可也是倫德人。

    果然,除了鄙夷之外,圍觀者的眼神中更增加了憤怒。

    倫德人果然是驕傲的。就如同陸斯恩記憶中,有一個叫“來自海上”的地方,那里的人,看外地人,都是看著鄉下人的眼神。

    “一個穿著破爛的落魄爵士,也比一個渾身金銀的暴發戶更具備貴族氣質。”陸斯恩只是想告訴她,奢侈的生活自然是貴族的標志之一,但更重要的是修養和氣度。

    但暴發戶這個詞顯然激怒了莎柏林娜,她聽到的最多的譏諷中,幾乎都帶著這個詞,揮了揮手,“給我教訓一下這個不知死活的倫德人!”

    三個穿著正裝的護衛跳上了船頭,準備湧過來抓住陸斯恩,他們可比莎柏林娜有頭腦,剛才看到這個年輕人輕而易舉地把一百多磅的人丟上岸來,就知道對方不好對付了。

    “等等。”陸斯恩握著手杖,橫阻在身前,皺眉退了幾步。

    “怎麼,想求饒了?我告訴你,現在已經晚了。”莎柏林娜得意地道,如同某位先哲所說的那樣,在實力面前,只有撕下面具,撇棄自尊,舍掉榮耀,跪倒膜拜。

    陸斯恩厭惡地搖頭,“這是一艘被惡魔詛咒的船,帶著怨念的水鬼在伊甦河里伴隨著它。它就要沉沒了。讓骯髒的河水,埋葬惡魔的詛咒吧。”

    “胡說八道什麼……給我動手!”

    三個護衛更忠誠于莎柏林娜,而不是畏懼于陸斯恩的警告,但當他們準備躍上岸時,卻因為腳下不穩,意外地跌進了河里。

    “澎!”

    如同爆炸聲一般,一條黑色的巨大觸手從伊甦河底伸了出來,直接擊穿了三桅船的船艙,綠油油的河水湧入船艙,片刻之間,已經有一半變成粉碎木片的大船就沉入了伊甦河。

    來自鐵蘭羅行省的麥格瑟里德一行人,在伊甦河上掙扎著拼命求救,骯髒的河水染得他們同樣狼狽,也分不清楚誰是最倨傲的莎柏林娜。

    並不是倫德人小氣,並不是因為他們得罪了倫德人,而沒有人下河去營救這群落水者,而是他們同樣處于恐懼和驚訝之中。

    一只身軀堪比烈士敦級軍艦的大章魚,揮舞著巨大的觸角,向手握黑色手杖的背影謙卑施禮。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七章 辛西婭區

   沒有黑暗的深邃,無法體現出光明的耀眼。

    即便倫德是帝國首都,這里依然是貧窮和富裕相依相生。離開喧囂骯髒的小市民聚集地塔克區,便進入了在整個櫻蘭羅帝都赫赫有名的辛西婭區,這里以古拉西神話中月亮女神黛安娜的稱號命名,便足夠說明她的高貴優雅了。

    但這里並非是某個大貴族盤踞的領地,而是帝國最具有學識,修養,文化的學者們聚居的地方。

    在七百年前,有學者皇帝之稱的馬克斯威爾三世在這里修建了多明尼卡神學院,成立至今已經培養出十五位總理,三十八位上議院院長,一百零七位梅林獎獲得者,同時更有數不清的軍政貴要在獲得皇帝陛下授予的勛章爵位時,都會提到︰“感謝我在多明尼卡的經歷,它賦予了我獲得這枚勛章所必須匹配的學識。”

    一所擁有歷史和榮譽的國家人才培訓結構,最強大的資本不是古老的華美建築,不是悠久的年代,更不是皇帝陛下的賞賜,也不是貴族的稱贊認可,而是那些在專業領域具備絕對權威的頂尖學者。

    多明尼卡神學院坐落的辛西婭區,毫無疑問地聚集了帝國最優秀的學者。更何況這里還有一座馬克斯威爾三世的繼承人,當時還是威爾士親王的馬勒迪茲殿下,為辛西婭區修建了一所全帝國最大的圖書館。

    雖然這座已有六百多年歷史的圖書館,從規模來說已經下降到第二的位置,但圖書館那棟巨大書籍造型的藏書樓,卻已經成為了櫻蘭羅帝國的標志之一。

    不是每個倫德市民都有資格進入多明尼卡神學院就讀,但接受教育是每個有實力的父母對于孩子的希望。因此,一些針對富商和平民家庭的學院也陸續在辛西婭區建立起來,這些私人學院的底蘊無法和多明尼卡無法相提並論,但它們富裕的投資人還是有能力從全世界拉攏一批足夠勝任的學者,也增加了辛西婭區的文化凝聚力和號召力。

    辛西婭區,一個沒有身份和爵位差別的理想之地,你需要展示的,只有你獨特的思想。

    這是一句非常有學者迂腐氣質的口號,雖然在真正擁有洞察世情眼光的人看來,這樣忽略身份和爵位的理想之地根本不存在,但正是這句口號,吸引了數不清的不得志學者,他們穿著破爛——應該說是標新立異,傾斜著眼楮打量著來往衣著光鮮的貴族,手里拿著一本自己撰寫的筆記,然後隨口朗誦著自己最經典的觀點,順口就問︰“你明白嗎?”

    充滿了迂酸的口吻很讓人尷尬,因為來往的貴族,很少會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

    出現在辛西婭區,穿著黑色燕尾服,帶著潔白套,黑色手杖敲打著棕褐色地面的陸斯恩,就踫到了這樣一個學者。

    “贊美始祖,他賦予了你讓人驚艷的創造力,你的發型擁有與眾不同的美感……有什麼地方可以為你效勞嗎?”並不是第一次來辛西婭區的陸斯恩,對這種情景已經習以為常,微笑著鞠躬行禮。

    有著一頭類似爆炸頭長發的年輕學者不屑地嗤了一聲,在他看來,陸斯恩的禮貌和恭維充滿了貴族式的虛偽,不過他眼角微微跳動的細節並沒有逃過陸斯恩不經意的目光。

    年輕學者看到了烈金雷諾特家的金色馬蹄標志,不同于來自鐵蘭羅的麥格瑟里德的莎柏林娜,這位在倫德有些年頭,有些見識,經常進出櫻蘭羅國立圖書館的年輕學者,早就在圖書館里那本記錄櫻蘭羅帝國歷史的《帝國千年》中了解到這個徽章所代表的——歷史,榮耀,強勢,忠誠,顯赫。

    “帝國為什麼如此重視海軍,皇帝陛下每次提出擴展軍備的理由都是剿滅海盜,但是北海的海盜真的強大到需要世界上最強大的帝國如此嚴陣以待嗎?那他們還不如去東大陸建立自己的國家,對此我深表懷疑。”年輕學者放棄了自己原本想要闡述的大學者丹溫西斯關于三維空間崩塌引發物質壓縮的理論只是重復神術體系中光暗物質湮滅理論的觀點,而決定向代表海軍勢力的烈金雷諾特家族中的某人顯耀一下他的軍事眼光。

    “我也深表懷疑。”陸斯恩點了點頭。

    年輕學者呆了一下,對方顯然沒有發表意見的意思,只得接著說道︰“廣闊的海洋之中,漂泊著無數島嶼,這些島嶼上有未開化的野蠻人,也有數不清的珍貴香料,珠寶,我能夠揣測,帝國財政收入的很大一部分,都是來自海軍的掠奪,但是這些財富並沒有用在民生建設之上,甚至沒有被賞賜給貴族們,這些財富用在了什麼地方?難得是皇帝陛下打算積累實力,脫離上議院在軍費上的鉗制?”

    當街辯論,闡述自己的觀點,是辛西婭區學者們的常做的事情,許多貴族也參與其中,往往能夠親自挑選到適合自己家族需要和發展的人才。

    家族的持續發展和壯大,需要聰明的頭腦,學者們也是要吃飯的,他們更需要和他們頭腦匹配的身份和生活。

    這個年輕學者顯然也有這樣的想法,但他卻找錯了人。

    陸斯恩有些無奈地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對不起,等你有機會和安德烈公爵見面時,再討論皇帝陛下和上議院之間的制衡之術吧。出于善意的提醒,我必須告訴你一個常識,除了在授勛和重大節日時,身著正裝的貴族會戴上家族徽章,其他時候他們都不會這麼走在大街上,讓陌生人通過徽章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份。”

    手掌撫過淡金色的馬蹄形徽章,陸斯恩帶著一如既往的謙恭笑容,“這樣做的,都只是家族的僕人。”

    年輕學者有些發黑的臉頰火辣辣地紅了,很顯然這個年紀比他還小的僕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真實意圖,借著賣弄學識進入豪門,這樣做的人這個僕人好像見得多了。

    一段小小的插曲,雖然耽誤了些時間,但並沒有打亂陸斯恩不緊不慢的步伐,贊嘆著辛西婭區安靜獨立的景致,時不時地停下來看看楓林大道兩旁峙立的名人雕塑,讀一讀他們的生平事跡,撿起一片楓葉,看著細密的樹脈紋路,透過被馬車帶起的一地金黃,陸斯恩看到了門牌上“瑪吉露達‧雅蘭斯‧桑絲沃塔”的名字。

    這就是陸斯恩需要拜訪的人,明日多明尼卡神學院考試,羅秀小姐的三位主考官之一,也是兩年前被羅秀譏諷“你有一種邪惡的用心,想要引誘我墮落?這或者只是一種潛意識,雅蘭斯女士,你在嫉妒在幻想在掙扎,其實你想拋開自己貞潔烈女名聲的桎梏,體驗一下古拉西神話中的那種混亂男女關系”的女學者。

    輕輕扣響門環,這是一扇簡單卻結實的黑鐵大門,沒有太多的裝飾,但頂端上鋒利的尖刺足以警告宵小,翻門而入可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門內是同樣鋪滿楓葉的院子,雅蘭斯女士顯然十分欣賞這種景致,並沒有要打掃的意思,一陣陣風過,飄零的金葉落在了窗台上,白色蕾絲門簾拉開,露出一張沒有半點多余修葺的素臉。

    湛藍色的眼珠,顯示著她的海洋民族血統,柔順的眉緊貼著鬢角,眉角沒有半絲凌亂,如同羅秀一般……這都是沒有經受男性荷爾蒙刺激的象征。

    原來是個老處女,這種女人一般很難纏,陸斯恩覺得有些頭痛。

    惡魔從來不會在意把一個擁有一張讓倫德貴族夢寐以求佔為己有的臉蛋的女人,稱呼為老處女,但他卻覺得,這樣一個精美的女人,能有一個貞潔自好的名聲,在無數人的覬覦中保持獨立,絕對比老處女還要難纏。

    “如果連一個老處女的刁難,都無法幫小姐解決,那我這個僕人就太不合格了。”陸斯恩露出他那溫和平靜的笑容,“雅蘭斯女士,請原諒我的冒昧來訪,我是來自夏洛特莊園的陸斯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inrainynight 發表於 2009-5-10 11:02 PM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八章 雅蘭斯夫人

    一個深得內斂低調真味的大貴族,絕不會時刻不忘將家族的姓氏掛在嘴邊。

    因為它積澱了足夠的底蘊和榮耀,可以忽視常人對它的尊敬和畏懼。用居住的莊園代指自己的身份,可以在和陌生人的談話間沖淡那種地位差距帶來的疏離感,並且適當地讓對方了解到,和你說話的,是一位需要對其保持敬畏之心的貴族。

    不是誰都可以擁有一座莊園,盡管建立一座莊園的花費會是一個天文數字,以及如同流水般金幣的日常花銷,但足夠資格稱呼自己居所為莊園的,這可不是有錢沒錢的問題。

    帝國法律,擁有侯爵及其以上爵位的貴族,可以在自己的封地上建立家族城堡。

    而伯爵,子爵,男爵們,則可以稱呼自己的居所為某某莊園。

    烈金雷諾特家族的封地在櫻蘭羅行省靠近北海的剛古拉盆地,那里有一座在整個帝國都十分出名的城堡——康納利惟士,意為無法攻破的絕對防御。

    安德烈公爵一家,只有在暇時和公爵的假期,才會回到康納利惟士。為了方便羅秀在多明尼卡的學習,克莉絲汀夫人在六年前從一位落魄爵士手里購買了西里爾區的一大片土地,建立了夏洛特莊園。

    短短數年間,因為為高權重的海軍上將,因為優雅高貴的公爵夫人,也因為那個貴族異類般的羅秀小姐,讓夏洛特莊園在倫德的許多上層***里聲名鵲起。

    正如陸斯恩的猜測,雅蘭斯夫人可不只簡單的就是一個難纏的老處女而已,她在一些沙龍和晚宴中,經常能夠聽到夏洛特莊園里烈金雷諾特那家人的某些事情。

    更何況,她一輩子也無法忘記,帶給她羞辱的那個目中無人的女學生,羅秀‧格利沙爾塔‧烈金雷諾特就是夏洛特莊園的小主人。

    雅蘭斯夫人的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忿恨的表情,能夠自然地流連在倫德的上層社會,她這點氣度還是有的。

    “你的到來雖然出乎我的意料,但你可以看到,我似乎有些受寵若驚。”

    陸斯恩倒是沒有看到什麼受寵若驚的表情,但他不可能去研究這種客套話的真實性,依然輕輕扣了扣門環,“能讓我進來說話嗎?”

    “當然可以,我的榮幸,湘夏麗舍很少迎來如此尊貴的使者。”雅蘭斯夫人一邊揣測著陸斯恩的來意,一邊將大門打開剛夠側身進入的縫隙,然後迅速掩上。

    單純地作為夏洛特莊園的僕人,陸斯恩和雅蘭斯夫人肯定沒有什麼交集,也沒有來訪的理由,所以陸斯恩的出現,只能說夏洛特莊園里的某位主人,和雅蘭斯夫人有些話要說。

    陸斯恩代表的便是夏洛特莊園,雅蘭斯夫人盡管對于這個莊園的小主人有些不滿,但還沒有足夠的底氣將人拒之門外。

    “如同名字一樣讓人暇思啊,雅蘭斯夫人的布置,讓這里成為了辛西婭區獨特的風景,一路走來,讓我眼前一亮的,也只有湘夏麗舍了,否則我只怕沒有這麼容易從建築風格相差無幾的學者街這麼快地找到雅蘭斯夫人了。”

    雅蘭斯夫人微微一笑,表示對贊美之詞的謝意,她能夠從年輕男人流連的目光中感受到他真誠的欣賞,而不是貴族式的客套恭維。

    客廳的風格十分簡潔,除了不多的木制家具以外,最引人注意得便是一套來自遠東大陸的陶沙茶具。這種需要花費上月的路程,讓狡黠的埃博拉商人代購的精致茶具,在倫德屬于絕對的奢侈品。

    雅蘭斯夫人便用這套茶具泡了一杯幽香甜美的芒果紅茶,招待了陸斯恩。

    “能夠坐進雅蘭斯夫人的客廳,品嘗你親手調制的紅茶,這樣的待遇,很讓人羨慕啊。”陸斯恩可以肯定雅蘭斯夫人高潔的名聲絕不會只是婊子的牌坊,一個守身到四十,而且姿色上乘的女人,不可能隨隨便便地招待男人。

    雅蘭斯夫人潔淨修長的手指,掐著柔軟的綿綢帕子,美味的紅茶在上邊的淺底茶盞里勾引著人的唾液,她微翹的眼角稍稍傾斜,年輕斯文的男子正專心地品味著紅茶的味道。

    不愧是烈金雷諾特家,一個僕人都能有如此穩重的氣質,如果不是知道他身份,一定會以為他是某個世家大族的子弟。

    真是和她迥然不同的氣質,是克莉絲汀夫人調教和放任兩種態度造成的後果嗎?如果這位夫人能夠像調教她的僕人一樣調教她的女兒,格利沙爾塔一定是倫德最讓人驚慕的名媛。

    想著一些心事,看到陸斯恩悠然自得的樣子,雅蘭斯夫人倒是按捺不住了,似乎隨意地問道︰“格利沙爾塔小姐明天會參加多明尼卡神學院的考試吧,準備的怎麼樣了呢?”

    能和烈金雷諾特家產生交集,瑪吉露達‧雅蘭斯‧桑絲沃塔在家世,在名望上都沒有可能,只有這位格利沙爾塔小姐,是自己的考生,雅蘭斯夫人琢磨著陸斯恩的到來,有可能和明天的考試有關。這位歷史上產生過數不清的將軍,政要,梅林獎獲得者的名門之後,可是連續六年在多明尼卡神學院的年度考試中墊底了,和她先輩們在學院的表現,相差太大。

    雅蘭斯夫人甚至有些惡趣味地想,當這位格利沙爾塔小姐路過十三回廊的時候,心情一定很復雜。

    十三回廊,從多明尼卡神學院畢業的優秀學生,如果在某個領域取得令人矚目的成就,就有機會把名字刻在回廊上,接受後來者羨慕欽佩嫉妒的目光。而這個回廊上,並不缺少烈金雷諾特的姓氏,甚至羅秀的父親,安德烈公爵的名字,已經在很多年前就用黑金字體刻了上去,而在三年前一次大海戰後,凱旋歸來的安德烈公爵的名字,已經由黑金字體換成了代表最高榮譽的黑金描銀邊字體。

    “我為小姐選擇了《簡論城邦時代古拉西語系民族的信仰》的論題,雖然小姐覺得粗俗,但海曼‧馬克西姆先生一定會喜歡。還有負責論文答辯的艾格博特先生,是公爵在多明尼卡時的老師,相信他不會為難小姐,而小姐也不會對這個現在依然可以大聲教訓公爵的老學者有任何無禮之處……”陸斯恩說到這里,躊躇了一下,這位艾格博特先生,羅秀是不會去得罪,那畢竟是父親的老師,可是艾格博特連安德烈公爵這位位高權重的學生都敢訓斥,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別的狀況。

    雅蘭斯夫人微微有些不悅地道︰“你的意思是,格利沙爾塔小姐在前年的表現,只是因為我沒有艾格博特先生那樣令人尊敬的專業成就,以及可以訓斥公爵的名望與資格?”

    陸斯恩可以看得出,這位夫人的不悅,只是一種駕馭談話的手段,嘴角的嗔怪味道,充滿著成熟女人的風韻,倒有幾分像克莉絲汀夫人對付陸斯恩時的模樣,表達出一種淡淡的不滿,以及可以繞開客套話,談及真實意願的親近。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九章 被羞辱者需要垂下頭顱

   雅蘭斯夫人和克莉絲汀夫人的差距,並不如對比艾格博特先生時那樣遙遠。

    都是倫德著名的女人,但克莉絲汀夫人已經冠上了烈金雷諾特的姓氏,倫德貴族們只好打消那份非分之想,就算垂涎于克莉絲汀夫人的美色,也沒有多少機會近距離的感受一下她那一顰一笑讓人色與魂授的氣息。

    能夠接近克莉絲汀夫人的,只有三種人——西里爾區的農夫,夏洛特莊園的僕人,還有烈金雷諾特家族的朋友。

    要成為朋友,這是一件比獲得貴族爵位更困難的事情,有些無聊的貴族就會抑郁地羨慕起那些農夫和僕人。

    所以有更多的貴族,會把獵艷的目光放在雅蘭斯夫人身上,對他們來說,如果征服了這個著名的單身女人,所帶來的成就感絕對不會亞于親吻了克莉絲汀夫人的指尖。

    對比的似乎有些不公平,但這世間本就沒有完全的公平。

    親吻克莉絲汀夫人的指尖,這種動作的背後,所需要的身份,權勢,背景,名氣等等,難度本就遠遠超過攻破薄薄的**。

    如果說雅蘭斯夫人是辛西婭區最著名的女學者,當然這是得益于她美艷的容貌。讓所有倫德貴族可以收起那份傲慢,傾聽他火爆嗓門的,那就是最著名的……必須加上一個前綴,櫻蘭羅最著名的學者艾格博特先生。

    這個六界梅林獎獲得者,在經濟學,軍事學,社會學,宗教學上有著無上權威的老者,當之無愧地是辛西婭區第一學者。更出名的是,他是一個無神論者,多米尼克大陸上為數不多的敢于挑釁神權和教皇權杖的人。

    多明尼卡神學院的學年考試雖然重要,但也沒有慎重到需要艾格博特先生擔任主考官的地步,想起克莉絲汀夫人對于羅秀這次考試的關注,陸斯恩不得不感嘆公爵夫人的手腕以及對女兒的心思。

    在艾格博特先生主持的考試中獲得優異成績畢業,這對羅秀來說,這種光芒足夠掩飾她前些年的失敗成績了。

    陸斯恩更不能讓克莉絲汀夫人的設想,毀在雅蘭斯夫人手里。

    “小姐並不知道你曾經獲得過梅林和平獎的提名,而且我們要談論的,不是小姐個人的語言風格問題,不是嗎?”陸斯恩看著雅蘭斯夫人平靜的水藍色眸子,猶如陽光下大海般純淨。

    但大海也是通往深淵的唯一途徑,在海水下的一百米,就完全看不到光線,純淨的表面,在世人面前遮掩住了它深邃黑暗的底蘊。

    作為一個僕人,陸斯恩絕不會承認羅秀的錯誤,就像四年前,安德烈公爵發現羅秀下令將皇帝加布里爾三世的鍍金肖像徽章插在了一坨馬糞上,面對暴跳如雷的安德烈公爵,陸斯恩也只是平靜地告訴安德烈公爵,那里其實更適合保存加布里爾三世尊貴的徽章。

    如果不是克莉絲汀夫人的勸阻,這個絕對忠實主人的僕人,就會被公爵趕到康納利惟士去了。

    雅蘭斯夫人並沒有因為陸斯恩提到自己生平最大的成就而露出一點得意。作為多米尼克大陸上學者們能夠獲得的最高榮譽,即便只是提名,也值得許多學者榮耀一生了,雅蘭斯夫人很清楚,如果不是評價委員會里某個委員的伯爵親戚仰慕自己,這個提名只怕一輩子也輪不到自己。

    和平獎?見鬼去吧,雅蘭斯夫人最欣賞的就是為櫻蘭羅帝國開拓海外疆土的安德烈公爵。

    一點淡淡的妒忌,如同揪心的魔鬼一般,悄悄地毒害著雅蘭斯夫人平靜的心靈,她或者可以漠視某些貴婦在她面前賣弄最新款的魯伊維爾小牛皮提包,也可以不去看斯堪的納維亞半島海域的黑珍珠項鏈,但她卻憤怒于和克莉絲汀夫人的差距。

    這個女人,一出生就帶著歐德修凡克家族閃爍神輝的光芒,輕而易舉地虜獲了被譽為貴族中最具雄性味道的安德烈公爵,並且在這個夕陽絢麗的下午,以倨傲的姿態,派遣她的僕人,來命令自己不要計較她女兒對自己的侮辱。

    “如果克莉絲汀夫人覺得那只是格利沙爾塔小姐的語言風格問題,沒有必要為她的無禮而道歉,我不覺得我們有別的什麼需要談論。”在這一瞬間,雅蘭斯夫人將眼前的年輕男子當成了克莉絲汀夫人,如此暢快淋灕地說話,讓她心中的郁結稍稍舒服了一些。

    陸斯恩微微一笑,不溫暖,也沒有什麼邪惡的味道,讓人覺得他只是單純地做了這樣一個動作而已。實際上他卻有些真的笑意隱藏在眸子里,這個雅蘭斯夫人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纏,至少在這一刻,這個女人就撕開了面具的一角。

    “我們可以談論一下,雅蘭斯夫人你明天作為考官的職責問題。”

    雅蘭斯夫人喝了一口茶,單純的紅茶味道沖淡了她的那份嫉妒,掩飾著剛才暴露的心情,雅蘭斯夫人淡淡地瞟了一眼陸斯恩,“我想我已經非常清楚作為一個考官的職責了,認真對待每一個考生,尊重他們的努力,但前提是他們也明白作為一個考生,需要尊重他們的考官。”

    陸斯恩點了點頭,這不是認可了雅蘭斯夫人的話,只是肯定了,女人果然都是很小心眼的,這個女人每一句話都隱隱約約地表露著她對羅秀的不滿。

    西里爾區的夕陽,總能讓枯草散發出璀璨的金色光澤,那是一種讓人驚嘆的美景,而當陽光穿過楓葉,落在辛西婭區隨處可見的方格落地窗上時,卻有一種與世隔絕的寧靜美感,雅蘭斯夫人的臉頰在柔和的光線下,白皙而沒有半點皺紋,真不像一個年逾四十的女子,可陸斯恩卻已經沒有心情感受辛西婭的夕陽以及雅蘭斯夫人的容貌,新來的女僕肯定不知道羅秀在喝魚羹時,非常討厭銀勺,她習慣用那只刻有《日經》名句的塔木漆勺。

    “雅蘭斯夫人。”陸斯恩收起笑意,慎重地道︰“難道你就真的沒有檢討過,向羅秀小姐提出那樣的問題,有多麼的不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多明尼卡神學院,開設有多民族的神話歷史課程,這只是一個學術問題。”雅蘭斯夫人漫不經心地道,此時她已經可以肯定,陸斯恩的到來,完全是為了讓羅秀能夠通過明天的考試。

    手中握有砝碼,讓她在想起烈金雷諾特這個姓氏時,不那麼空虛無力。

    “不……非常不合適。”陸斯恩頓了一下,“克莉絲汀夫人已經原諒你,而我也不再計較你的過錯,沒有懲罰你的意思,希望你明天不要再犯類似的錯誤。”

    溫熱的茶盞觸踫到柔軟的嘴唇,雅蘭斯夫人的動作仿佛被生生掐斷一樣,那口紅茶再也沒有享受她濕潤唇腔的機會,十分荒謬的感覺在她的臉頰上綻放成笑意,“那我是不是應該感到幸運,並且放下心中的憂心……不用再擔心你懲罰我了?”

    荒謬!荒唐!還有恥辱!

    這就是雅蘭斯夫人最初的感覺,自己被一個黃毛丫頭侮辱了,然後在這件事情悄然無息的兩年之後,這位克莉絲汀夫人派來一個僕人,說了這樣一番話。這就是大貴族面對平民時的傲慢嗎?

    被羞辱者需要垂下頭顱,如同聆聽祭司的祝福,虔誠地感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nrainynight 發表於 2009-5-10 11:04 PM

本帖最後由 inrainynight 於 2009-5-10 11:05 PM 編輯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十章 女人的海盜夢想

    雅蘭斯夫人並沒有露出感激的神色,也沒有垂下頭顱,反而高高地昂起,讓她美麗的頸部顯得更加修長,平添了幾分高貴的氣質。

    一個腦子安置在肩膀上的女人,再怎麼美麗,也與高貴無緣。

    在倫德貴族的眼里,修長圓潤的頸部,可是評價一個女人氣質非常重要的參考。

    陸斯恩的目光沿著她的下巴,一直掃過鎖骨,再到因為挺胸而露出的一點乳溝,微微笑了起來,很少有面對烈金雷諾特這個姓氏,能夠保持自然的人,尤其是女人。

    雅蘭斯夫人的自尊心受到強烈的打擊,可陸斯恩卻覺得這只是一種自卑而已。如果換了普通人家的僕人來說這樣一番話,雅蘭斯夫人或者會反思一下,向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提出那樣的問題是否恰當。

    但對于來自夏洛特莊園的陸斯恩,她本能地拒絕去反思,執拗地堅持著自己被侮辱者的角色,怨恨著貴族無禮的傲慢和羞辱,然後在這種地位不平衡的痛苦中,獲得受虐一樣的快感。

    這是大多數有著美麗女人的想法,她們現實的身份配不上她們的容顏,至少和她們希望的有一些差距,渴望著她們羨慕嫉妒的對象,能夠平等地對待她們,所以才格外的自尊敏感。

    陸斯恩沒有必要去在乎雅蘭斯夫人的自尊或者自卑心理,只是純粹地解釋一個問題︰“我想在你認真考慮之前,你需要了解一個事情。我的到來,並不是代表克莉絲汀夫人,而只是我個人的意思。”

    “你個人的意思?”雅蘭斯夫人微微有些訝異。

    “是的,羅秀小姐作為克莉絲汀夫人與安德烈公爵的女兒,和她的父母們同樣優秀。克莉絲汀夫人自然不需要為區區的一個學年考試而擔憂。但我作為小姐最忠實的僕人,我很擔心小姐能否和常人一樣獲得公平的待遇……你能讓我放下這份擔心嗎?”陸斯恩望著雅蘭斯夫人,如同每一個最忠誠的僕人,露出為主人擔憂的神情。

    “像你這樣的僕人倒是不常見。絕大多數的貴族僕人,他們似乎都只是貴族們體現自己身份的裝飾,很少有自己的想法。能夠做主人要求以外的事情,隨著自己的意願行動,不得不說你除了不是一個裝飾以外,還很受主人的信任。”雅蘭斯夫人沒有直接回答陸斯恩的問題,反倒是好像對陸斯恩有些興趣。

    陸斯恩同樣不回答這個問題,他當然不只是一個簡單的僕人,他和克莉絲汀夫人之間是一種契約合作的關系,甚至是平等的。而對于羅秀,陸斯恩一直以忠誠的僕人自居,但羅秀一口一個斯蘭羅小子,對于她的信任,陸斯恩也只能持有保留意見。

    “在遙遠的雲秦大陸,有這樣一句話,大概意思是,因為尊敬自己的長輩,所以要懂得尊敬其他的長者,因為愛護家里幼小的孩童,所以要愛護同樣需要愛護的其他孩子。”在陸斯恩遙遠的記憶里,這是一個長胡子老者說的話,這個老者在雲秦大陸的地位,一點也不亞于多米尼克大陸人們膜拜的人類祖先——始祖。

    “如果你有一個十四歲的女兒,有人向你的女兒提出邀請,想帶她去花街看看,你願意嗎?”

    陸斯恩訝異地發現,雅蘭斯夫人居然有些臉紅,旋即想到這個女人還是一個老處女,可她為什麼被冠上“夫人”兩個字呢?這一般用來稱呼已婚女子,稱為雅蘭斯女士應該更加妥當吧。

    點點紅暈馬上消失了,給陸斯恩驚鴻一瞥的感覺,他在想,如果這個女人臉紅的次數如果再多一些,成熟女子的羞澀,只怕更會讓人傾心吧。

    “我當然不會願意。沒有哪個父母會希望自己的女兒看到如此骯髒的東西。”雅蘭斯夫人虐待不屑地道,矜持修身的女人,沒有誰會看得起花街上的女人,更何況雅蘭斯夫人還是一個比她們在肉體上貞潔一萬倍的處女。

    “那就好,對于古拉西神話,我稍有了解,里邊的天界眾神,淫穢而混亂,包括父女,母子,兄妹的亂倫,甚至有人獸這種最惡心的交合,難得你不覺得這種事情比倫德的花街更骯髒更惡心嗎?你有沒有想過,你向羅秀小姐提出這個問題,如果勾起了她的好奇心,真的去查閱古拉西神話,當單純的少女,一下子陷入這種充滿色欲毫無理性可言的神話世界中,對她以後的愛情觀,貞操觀,會產生多大的影響?”陸斯恩言語淡漠,卻露出絲絲寒意,他想要保護的羅秀,決不允許任何人有意或者無意的傷害。

    一個單純的貴族小姐,無法在榮耀與黑暗完美平衡的貴族世界中生活。可不能讓羅秀單純地生活,那這個僕人,就太無能了些。

    陸斯恩不會低估一個女人的嫉妒心以及因此引發的瘋狂,任何危險都必須即時的扼殺在萌芽之中。他見過了太多因為一只馬釘,毀了一只軍隊,輸了一場戰爭,滅亡一個帝國的事情了。

    沉默。

    這是雅蘭斯夫人給陸斯恩的態度,作為一個處女,其實她也無法理解那種建立在性刺激上的混亂關系,到了她這個年紀,依然難以理解古拉西人為什麼要編造這樣的神話,那麼她向羅秀提出的那個問題就有些過份了。

    “明天,我會公平地執行一個考官的職責。並且我會向格利沙爾塔小姐提出合適的問題。”雅蘭斯夫人望著窗外,撇開所謂貴族的傲慢這種偏見,她已經能夠理解克莉絲汀夫人的原諒是一種寬容和大度,最璀璨珍貴的明珠,沒有人能夠容忍上邊丁點的塵漬。

    陸斯恩沒有想到雅蘭斯夫人能夠被輕易說服,這個老處女似乎沒有什麼偏執的心理疾病,心頭一松,他倒是開始擔心即便是雅蘭斯夫人明天能夠提出合適的問題,那時羅秀的心情如何了。

    “非常感謝。作為表示我的謝意,我可以幫你實現一個願望。”陸斯恩的心情愉悅,幸運女神在不經意間,向雅蘭斯夫人拋去了一個媚眼。

    “任何願望?”雅蘭斯夫人有些吃驚,這可不像一個僕人說的話。而且還有些自以為是的矯情味道,烈金雷諾特家族對于普通人來說,就如同不可抗拒的神,但那只是小市民遙望的無知膜拜。

    除了授予教皇權杖的神,這個世界再也沒有可以和神比肩的力量存在。

    能夠接觸貴族***的雅蘭斯夫人自然明白烈金雷諾特的底蘊深不可測,但她並不認為這個家族隨便的一個僕人就可以說出一句只有陛下,教皇才夠資格的允諾。

    有點可笑的味道彌漫在湘夏麗舍,雅蘭斯夫人突然發覺這個貌似沉穩的少年僕人,原來也一樣輕佻浮躁。

    雅蘭斯夫人輕輕搖頭,起身送客。

    陸斯恩並不在意她的婉拒,禮貌地告辭,推開沉重的鐵門,在生澀的吱吱輪軸轉動聲中,陸斯恩回頭,嘴角翹起一個邪魅的弧度,“不要著急拒絕,如同我先前說的。我的來訪只是私人行為,同樣我的承諾也和烈金雷諾特無關。總有一天,你會用到這個願望。”

    瘦長的影子投射在雅蘭斯夫人高挑的身體上,面對著陸斯恩,雅蘭斯夫人竟然無法看到和煦的夕陽。

    “如果我的願望是成為一名海盜船長,你也能幫我實現?”心髒突然在胸腔里劇烈地跳動,雅蘭斯夫人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誘惑,一種放縱的瘋狂從壓抑中綻放,讓她期盼地望著陸斯恩。

    在前一刻,她還覺得這個僕人太輕浮,而此刻她卻說出了相比她名聲地位太過輕浮的瘋狂念頭。

    “擁有最堅固的海船,在狂暴的海浪中前行,潔白的海燕在船頭環繞,高高的桅桿上掛著黑色的帆布,骷髏旗幟飄揚,守護著掠奪來的寶藏,留下這樣的遺言︰當我在海上馳騁時,大家喚我為船長瑪吉露達,當我在海上馳騁時,四處游蕩,找尋獵物,燒殺虜虐,當我在海上馳騁時,離岸不遠處是我走過的戰場,帝國海軍血流成河。別了,行酒作樂的老水手,我要走了,來尋覓我的寶藏吧。別了,帥氣的漁家小伙子,我得走了,沒人願寬恕我。別了,我得走了,去遭受無窮無盡的苦難,去被埋葬……”陸斯恩駐足留步,雅蘭斯夫人的瘋狂願望並沒有太出乎她的意料,生理上的壓抑,帶來心理上放縱的需求。

    “不愧是《騎士》月刊最受歡迎小說《勇士》的隱藏作者,充滿浪漫色彩的願望,讓你更有魅力。”

    雅蘭斯夫人本能地退步,這是她最大的秘密,這本小說里的男主角,寄托了她太多的對男人的幻想,如果讓人知道,貞潔自愛的雅蘭斯夫人,其實只是個通過小說滿足自己情愛幻想的庸俗女子……

    她不敢想象,傾心建立的形象,只怕會在倫德貴族圈中轟然倒塌吧。

    看著雅蘭斯夫人蒼白的臉色,陸斯恩的手指很隨意地挑起她的下巴,在她急促的呼吸聲中慢悠悠地敘述著︰“在處女的幻想中,性愛是狂亂的,就猶如海盜的生活,初夜會流血,就像海盜的戰爭,性愛是刺激的,這是海盜生涯的魅力,也是會有高潮的,在海盜流盡鮮血,獲得寶藏的那一刻,性愛是危險的,尤其是遭遇了強奸,就像海盜踫到了海軍,享受殺戮與被殺戮,掙扎與反抗,何其相似?”

    “雅蘭斯夫人,我知道你最真實的願望了。你需要危險的開始,激烈的過程,完美的高潮,一次讓你無法忘懷的初夜。”

    “不!”近乎瘋狂,雅蘭斯夫人用力地關上鐵門最後的一點縫隙,背靠著似乎能給她安全感的冰冷鐵欄,她不敢去看那張擁有醉人微笑的臉。

    惡魔。

    一個這樣的詞匯無端湧入她的心頭,《勇士》中英雄希羅的終極對手,一些邪惡嘍囉和終極boss。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十一章 從來不會拒絕的僕人

    野鴉帶著寒號聲鑽入陰影般的樹冠,最後一抹陽光隱入遙遠的山峰下,盡管那里還閃耀著夕陽余暉的金邊,但在倫德的上空,黑夜已經佔據了統治。

    “尊貴的先生,二十個銅幣。謝謝。”

    車夫接過陸斯恩遞過來的銅幣,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緩緩打開的側門之後,昂望著榮耀劍塔,然後將他干枯的右手撫在左胸前,恭謹行禮。

    上議院發布院令,安德烈上將率領的帝國海軍第三艦隊,在北海剿滅一個規模龐大的海盜團伙,並且在海盜佔據經營多年的海盜上插上了櫻蘭羅帝國的旗幟。

    一個強盛的帝國,不只是人民的富裕,還需要一只強有力的軍隊,帶給他們安全感和在面對艱難生活時的自信。

    “公爵的艦隊已經駛入北海,相信在經過斯堪的納維亞半島時,他一定不會忘記為你帶一整筐的雪椰。”珠簾在陸斯恩的手指撥動間低聲奏鳴,明亮的燭光微微閃動,克莉絲汀夫人獨自坐在餐桌的一頭,享用著老布尼爾的手藝。

    看到陸斯恩,美艷的公爵夫人放下手中的刀叉,微微一笑,“辛苦了,那個雅蘭斯夫人一定很難對付吧。”

    想起老處女的海盜船長夢想,陸斯恩不禁失笑,“只是一個不懂得享受人生的女人罷了,我不明白,她明明沒有嫁人,為什麼會被稱為雅蘭斯夫人呢?”

    “可能是她曾經締結過婚約,但男方因為某種原因失蹤或者死亡,婚約卻沒有取消。如果女方處于比較弱勢的地位,而締結婚約的家族又是貴族名門,出于對男方的尊重,人們便視這位女子已婚。”克莉絲汀夫人喝了一口水,透過高腳水晶杯,在略顯昏黃的燭光下,陸斯恩的身形有些模糊,仿佛要融入黑暗中一樣,這讓她聯想起《日經》中的記載,惡魔總是將黑暗作為他的風景,誘惑著人們墮入暗黑世界。

    “真是可憐的女人。”陸斯恩微微感嘆,這個原本可以嫁入豪門的女子,因為這樣的原因保持著無奈的貞操,卻享受不到貴族的榮耀,難怪她對烈金雷諾特這樣的豪門非常排斥和抵觸。

    “怎麼,你在同情她?如果是按照小說家故事的劇情,這樣的女人最適合墮入惡魔的誘惑中,你打算怎樣讓她把靈魂交付給你呢?”克莉絲汀夫人有些揶揄地道,十多年的相處,那種忌憚一點點地消失,打著惡魔標簽的陸斯恩,可比絕大多數滿臉公正仁慈的主教牧師更讓人覺得親近。

    陸斯恩拿起銀針挑亮燭光,眼前的女人在曖昧的光線下,散發著令人驚艷的魅力,陸斯恩不得不佩服安德烈公爵,舍得把這樣的妻子丟在倫德,自己卻一年到頭顛簸海外,和粗魯暴虐的海盜作戰。

    “我要她的靈魂做什麼?夫人,我必須糾正一下你的觀點,人類靈魂的墮落,只是因為他們心靈的迷失,和惡魔的誘惑沒有什麼關系。靈魂這種東西,我並不需要……”陸斯恩從櫥櫃里取出羅秀慣用的木勺,“小姐這時候應該有些餓了,我給她送餐過去,繪畫可是一件非常消耗精神的事情。”

    陸斯恩記得羅秀日常生活的每一個細節,從她的飲食穿著,到學習愛好,出行游玩,陸斯恩都能打理的井井有條,雖然羅秀依然無比挑剔,但克莉絲汀夫人卻已經十分滿意,一個對主人沒有十二分忠誠的僕人,絕對無法做得如同陸斯恩這般完美。

    早秋的夜有微微的涼意,羅秀的畫室鄰著露天的陽台,落地大窗能夠保證這里在白天有充足的光線,而夜晚的時候,淡淡的星光,皎潔的月高懸時,也能讓畫室增添幾分藝術氣息。

    靜謐如畫。

    畫室的設計和裝飾由陸斯恩在四年前一手包辦,這是讓羅秀唯一不滿的一點,那時候還是小男孩模樣的陸斯恩,頭頂也只到高挑的羅秀鼻尖的部分,可他卻像一個老藝術家一樣,對畫室設計的各個部分都了如指掌。

    十二歲的羅秀很受打擊,她在想還有什麼是陸斯恩不懂的?

    該死的斯蘭羅小子,羅秀望著窗外婆娑的樹影,總覺得陸斯恩就是一片籠罩在自己頭頂上的陰影。

    烈金雷諾特家萬千寵愛于一身的羅秀,竟然比不上一個來自斯蘭羅的僕人,驕傲的羅秀很有些自卑自憐。

    “小姐,你的晚餐。還有你最喜歡吃的多爾多涅油浸鴨肉和鵝肝。康納利惟士送來了八年份的紅酒,期待你的品嘗。”陸斯恩放下餐盤,站在了看似聚精會神作畫的羅秀身後。

    壁爐里的火焰冒著點點火星,讓畫室里有抵御涼意的溫暖,卻又不會太燥熱,牆壁上掛著一個玻璃制品,是陸斯恩做出來的小玩意,他說這是溫度計,溫度計上邊的紅色刻色可以提示畫室的溫度是過高或者過低。

    他怎麼懂得這麼多!羅秀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可惡的斯羅蘭小子,他還在笑!最可惡的就是這種笑了,總讓人覺得他是在看著一個比他小很多的孩子。

    “康納利惟士還產紅酒了?是父親從海盜手里獲得的戰利品吧。陸斯恩,等父親回來,我們去康納利惟士度假時,你假扮海盜來攻打康納利惟士吧。”羅秀突發奇想,在她心中父親可也是無所不能的,大概也只有父親能夠壓制這個可惡的斯蘭羅小子。

    小女孩的心思大抵都是這樣,崇拜著父親,認為父親是世界上最可靠最強壯的男人,等她長大以後,這個可靠強壯的男人角色便由她的丈夫來扮演,而讓她能接受的丈夫,如果還不如她的父親,她絕對會不屑一顧。

    羅秀並不是在考驗陸斯恩是否有成為她丈夫的能力,她只是喜歡為難陸斯恩而已,這個事情,陸斯恩絕對做不來,他站在安德烈公爵面前,就像獅子面前溫順的綿羊吧。

    陸斯恩轉過頭,看著羅秀臨摹過半的《最後的盛宴》,似乎在考慮這個提議的可行性,在羅秀喝下第一口紅酒時,終于開口道︰“如果你不擔心嚇壞了夫人,我可以嘗試一下。”

    “你瘋了吧?”羅秀有些吃驚,這個提議有多荒謬她是知道的,雖然好像很好玩的樣子,但面對櫻蘭羅帝國各大城堡中防御力量最強的康納利惟士,再囂張的流匪也只能繞道遠行,更何況是不善于陸戰的海盜?

    還是假扮的。

    如果陸斯恩這麼做,很有可能被敢于挑釁康納利惟士而激怒的公爵將他斬于馬下——在他沒有來得及申明自己是假扮的之前。

    “只要是小姐的吩咐,我都會照辦。”陸斯恩的笑容亙古未變,還是那麼可惡。

    羅秀微微不自然地轉過頭去,不得不承認,陸斯恩似乎從來沒有拒絕過自己,哪怕要求的再怎麼荒謬無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nrainynight 發表於 2009-5-10 11:07 PM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十二章 被惡魔奪走的貞潔

   伊甦河上蒸騰的霧氣,在晨間特別濃郁,長角麝鹿帶著族群在淺灘上的石頭上躍過,一段黑褐色的枯爛木頭跌跌撞撞地靠岸,不到巴掌大的小倉鼠從和它身體顏色差不多的木頭上跳了下來,順著一陣草莓甦夫利(一種西點)的香味跑到陸斯恩的腳下。

    “吱吱……吱吱……吱吱”

    這是小倉鼠的語言,陸斯恩滿意地敲了敲它的小腦袋,將那塊和它身體差不多大的草莓甦夫利賞給了它,小倉鼠興奮地背著點心躍上了那段枯爛木頭,順著伊甦河水往倫德城里淌去。

    “再見了,湘夏麗舍的小家伙。”陸斯恩甚至知道,這只小倉鼠還有一個新認識的母倉鼠需要討好。

    如果沒有出現羅秀特看不順眼的事情,讓她甩手而去,今天的考試是沒有問題了。

    雅蘭斯夫人沒有變卦,昨天晚上她只是皺著眉頭,在昏黃的燈光下苦思著《勇士》的最新情節。

    女侍多琳拉開摺疊層層的窗簾,讓晨間的迷茫氣息溢進溫香的臥房,克莉絲汀夫人睜開朦朧的雙眼,慵懶地掠了一絲眼前的發絲,只覺得被窩里似乎多了一個略微有些冰涼的身體。

    “一大早的,在外邊瞎跑了一圈?”不用多想,只有自己的女兒,才會打擾她的晨睡。

    羅秀的發絲上還凝結著露水,她哈了一口熱氣,湊近母親的耳垂,“陸斯恩真惡心,他居然逗老鼠玩,還偷了老布尼爾做的甦夫利喂老鼠。”

    偷笑的表情,看不出什麼惡心的樣子,反而倒像一個告密得逞的小賊,克莉絲汀夫人訝道︰“你舍棄最美好的晨睡,就為了偷看陸斯恩?”

    “誰偷看他了!”羅秀小臉一紅,氣急道︰“我只是覺得陸斯恩這個人鬼鬼祟祟的,需要小心監視下。”

    “我看你躲起來偷看別人,才更加鬼鬼祟祟。”克莉絲汀夫人拍著羅秀微紅的小臉,“你就不怕被陸斯恩發現,又說一個淑女躲起來偷看男性,非常失禮之類的話?”

    “頒@隆!甭?汔僮判 歟  揮瀉蓯  約旱母婷芩坪醮永疵揮腥媚蓋錐月剿苟韉男湃斡邪氳闥鷙Αbr />
    依然穿著睡衣的羅秀突然掀開天鵝絨被子,將克莉絲汀夫人半裸的胴體晾在空氣中,微涼的清新空氣讓白嫩嬌滑如同少女的皮膚上泛起點點小疙瘩,即使是以克莉絲汀夫人的修養,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叫。

    “誰!”

    一個黑色的身影,如同夜間捕食的黑豹,唆地一聲從門口闖入,憑空躍過依然躺著克莉絲汀夫人的臥床,落在了窗邊。

    紫穗佩劍閃爍著寒光,俊美男子臉上慣常的笑意已經完全收斂不見,只留下一抹羅秀從未見過的殺氣。

    燕尾服的黑色下擺在靜止下來的空氣中垂了下來,落在了克莉絲汀夫人的臉頰上,沒有發現敵情的陸斯恩回過頭來,尷尬不已。

    比尋常少女發育略晚的羅秀,胸前也頗為可觀,兩點蓓蕾在睡衣上頂起兩個明顯的凸起,而克莉絲汀夫人更是春光大洩,絲綢睡衣只遮住了下半身,修長的大腿也不安分地跑了出來,兩只手臂緊緊地裹住全裸的胸前,成熟女性的象征一起一伏,如同安德烈公爵在北海經常見到的波浪。

    女侍多琳似笑非笑,如果不是克莉絲汀夫人的親近女侍,踫到這樣的情況,早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但多琳並不害怕因為看到這樣尷尬的事情而遭到主人的懲罰。

    她快速地給克莉絲汀夫人拉上被子,然後將毛裘披在羅秀肩膀上,把木頭般失去反應能力的陸斯恩退出門外。

    “陸斯恩……你完蛋了,公爵大人一定會殺了你。”輕輕掩上房門,多琳可以想象,無比寵愛女兒的夫人,現在也要發火了,她可不想看到高傲的小姐被訓斥,那也許是無數倫德貴婦樂意看到的,但決不是多琳想看的情景。

    “我還是去準備早餐吧,看來我得準備點濃巧克力醬。”老布尼爾說過,濃巧克力醬有利于平息情緒,反應過來的陸斯恩,用腳趾頭也能猜到,這一定是羅秀的惡作劇。

    陸斯恩不得不小心,一個貴族的崛起,或者並沒有常人想象的那麼黑暗血腥,但像烈金雷諾特這樣軍功赫赫的家族,榮耀的光芒,本來就是用白骨和鮮血堆積起來,沒有幾個在陰謀背後時時刻刻虎視眈眈的敵人,這無疑是一個比現任教皇班尼迪克十二世是異教徒還荒謬的事情。

    所以一聽到克莉絲汀夫人的驚呼,陸斯恩便做出了臨敵的反應,這位雍容華貴的夫人,如果不是遇到什麼驚慌失措的事情,絕不會這樣失態。

    陸斯恩做得沒錯,所以克莉絲汀夫人不會有責怪她的意思,多琳的話,只是一句玩笑,這種事情沒有必要讓公爵知道。無論是多琳,還是羅秀,又或者是陸斯恩,都不是多嘴而愚蠢的事情。

    克莉絲汀夫人當然會坦然地忘記這件事情。

    感謝始祖賜予我們享受食物的美妙早餐,克莉絲汀夫人的眼楮有些微紅,羅秀還有些扭捏,不時偷看陸斯恩,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抿著嘴唇的她小口地享受著香濃的巧克力醬,用平常三分之一的時間解決早餐,便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來,“陸斯恩,你去準備馬車。送我到多明尼卡,這麼美好的天氣,我真不想見到艾格博特先生這個大胡子,希望他不會用對付父親的那一套來對付我。”

    “南方莊園送過來的兩匹純血塞爾塔馬脾氣有些暴躁,在喜拉雅山雪頂下捕獲的兩匹白色伯德紋馬已經馴服,可以用來出行,小姐覺得怎麼樣呢?”陸斯恩挑開珠簾,羅秀昂著頭,斜著眼楮瞟了一眼陸斯恩,似乎有些得意。

    “隨便吧。”出乎意料的是,羅秀似乎沒有挑剔的心情了。

    陸斯恩一路琢磨著,不知道羅秀是心情特別糟糕還是特別好,通常這兩種情況下,她都會表現得很隨意。雖然看著羅秀長大,但陸斯恩從來不認為自己可以完全掌握女人們無比復雜的心思。

    一個女人,不管她是六歲,還是六十歲,她們思考問題的方式,男人都無法真正理解。

    “陸斯恩,你知道嗎,我的母親其實是一個清教徒。”羅秀的嘴角微微上翹,含而不露的微笑充分說明了她此時愉悅的心情,而陸斯恩的心卻跌到了谷底。

    誰都知道,倫德貴族心中的完美女神克莉絲汀夫人,出身歐德修凡克家族。而介紹起這個培養出足夠資格成為名門烈金雷諾特家女主人的家族,就不得不加上“閃耀神輝”這四個字。

    歐德修凡克家族和教皇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奧布里陛下會說“櫻蘭羅帝國的土地,需要烈金雷諾特的守護”,而八百年前,當櫻蘭羅帝國還只是某個公爵的封地時,當時的教皇巴薩羅姆二世就說過這樣一句話︰“格吉爾,你是比我更加忠實于始祖的真正門徒。”

    格吉爾,始祖十二門徒之一,姓歐德修凡克。

    格吉爾就是一位清教徒,清教徒比常人恪守更多心靈上的準則,近八百年過去了,如今的清教徒雖然不像格吉爾那樣嚴格遵守一千二百四十三條清教徒守則,但他們的生活和普通人還是有許多的不一樣。

    例如,一個清教徒女子,和丈夫的房事絕不能在有光線的地方進行,而且在房事之後,女子必須馬上穿戴整齊和丈夫分房而睡。

    除了房事時,女子的身體不能暴露在丈夫眼前,也不能有親密意味的觸踫。

    陸斯恩還曾經腹誹過一條壓抑人性的守則,夫妻間的房事,一年只能一次。

    如果克莉絲汀夫人是一位清教徒,那麼意味著,陸斯恩是第一個在明亮光線下看到克莉絲汀夫人身體的男子。

    這對清教徒意味著,這名女子的貞潔已經被隱藏于欲望中的惡魔奪走。

    也許這句話和“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一樣的隨意,只是一種形容而已。

    該死的,陸斯恩偏偏就是一個惡魔。

    克莉絲汀夫人不會這樣認為吧?陸斯恩覺得自己很冤,只是驚鴻一瞥,夫人你可千萬別說我奪走了你的貞潔。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十三章 月下的老人

    馬蹄如雪,鬃毛甩開,罕見的白色馬蹄在青石鋪就的路面上發出清脆的塔塔聲。

    顧派間睥睨眾生,高昂著的馬頭向著天空,如棉般的雲層猶如喜拉雅的雪頂。仰起的馬蹄仿佛隨時都會踏著雲層而去,曾經被斯羅蘭人譽為“奔跑在雲層之上”的伯德紋馬,套上了韁繩,走下“天馬”的神壇,盡職地為烈金雷諾特家的羅秀小姐代步。

    伯德紋馬毫無疑問是血統最高貴,奔跑速度最快,體型最龐大的純血馬,並不是每個貴族都有足夠的實力在喜拉雅雪頂上捕獲伯德紋馬,而且這種生性高傲,有些桀驁不馴的純血馬,需要最優秀的馴馬師來降服。

    倫德能夠駕馭伯德紋馬的職業馴馬師不超過五個,烈金雷諾特家並沒有這樣一位馴馬師,但陸斯恩卻能輕松地甩著馬鞭,讓身高超過八尺的伯德紋馬溫順如羊。

    如果羅秀單獨外出,陸斯恩就會坐在車夫的位置上,優雅地抬起手肘,眯著眼楮看著前方的道路,壓低著帽檐,筆直的上身在馬車的起伏間紋絲不動,猶如古拉西時代最著名的雕塑家索羅倫斯刻刀下的名作《眾神狩獵》中,駕馭天馬瞄準獵物的天神普羅米修斯。

    “陸斯恩,心情如何?”羅秀掀開車簾,微帶稚氣的臉蛋,已經很有禍害眾生的味道,柔順的發絲垂過眼角,仿佛是不適應車簾外刺眼的光線,她的眼楮眯起,嘴角露出莫測的笑意。

    “小姐,你現在的態度很不合適。一個合格的淑女,不會總將心思放在這種曖昧的尷尬中,她應該學會很快遺忘,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一樣。”陸斯恩不輕不重地揚起馬鞭,雖然在空氣中甩起漂亮的“ 啪”聲,但實際上並不會讓驕傲的伯德紋馬感到不適。

    羅秀左右瞟了一眼目光呆滯的路人,伯德紋馬吸引目光的能力絕不亞于一個貴族的全套儀仗出行,八尺高的高頭大馬,甚至可以輕易踹飛一個重裝騎兵,人類或者是萬物之靈,但面對猶如神物的伯德紋馬,那種因為怯弱的肉體而產生的自卑和崇拜可很難壓抑的住。

    “只要你以後以這些平民看著伯德紋馬的眼神看著我,我就不再提起這件事情……並且保證一向誠實的我,也可以為了你在父親面前隱瞞一下這件絕對會讓他冒火的事情。”抓住了陸斯恩的把柄,羅秀胸有成竹地說道。

    陸斯恩似乎沒有理由不懼怕安德烈公爵,即使是強硬的宮廷劍士,在面對這位手刃上百大海盜頭領的硬漢面前,握劍的手都會顫抖不已。

    羅秀的侍從長雖然身手敏捷,但怎麼看都是那種會被安德烈公爵一巴掌拍飛的縴細身形,陸斯恩一定很害怕父親吧,羅秀很有把握,覺得陸斯恩沒有理由不答應。

    一想想,這個可惡的斯羅蘭小子,再也不能含著笑用看著孩子的眼神面對自己,心頭的陰影似乎都已經擴散去了。

    倫德的天空四季湛藍,雲淡風輕的模樣很襯羅秀現在的心情。

    陸斯恩啞然失笑,真是被寵壞的孩子,甚至連母親的尊嚴都不怎麼在乎了。

    “你笑什麼?”陸斯恩的表情依然沒有什麼變化,讓她十分憤怒。

    “赤裸裸的威脅,可不是一個淑女會做的事情。你應該用自己的修養,風度,氣質來折服我。如果某天你能夠如克莉絲汀夫人一樣,將驕傲內斂,溫潤如玉,卻又能像水晶般耀眼,在萬千人群中也無法迷茫她的風姿,睥睨眾生,卻又能帶著憐憫地讓跪倒的人們親吻指尖……我就會像所有人一樣,在接觸到你的眼神時,心存敬畏和感激。”陸斯恩回頭一彈指,仿佛不經意地踫了踫車簾,光潔的飾珠彈起,準確地叩在了羅秀的額頭上。

    “你故意的!”羅秀摸了摸額頭,眉頭微皺,委屈不已。

    陸斯恩當然不會承認,好心地提醒羅秀,“伯德紋馬的步子邁的比較大,而這輛馬車原本是為塞爾塔馬設計,所以會有些顛簸,還請小姐小心坐回車廂。”

    父親偉岸的身影,高聳如山,為孩子彎下驕傲的軀體,讓孩子站在自己的肩頭,看的更高更遠。

    羅秀想起自己的母親,她卻像深不可測的海洋,仿佛可以包容一切,又可以用滔天巨浪摧毀一切,但羅秀怎麼也看不清楚那陽光照射不到的海底。

    克莉絲汀-歐德修凡克-烈金雷諾特,倫德男人們心目中的完美女神,原來陸斯恩心中也是這樣。

    在陸斯恩的馬鞭下,伯德紋馬十分溫順,車廂並沒有大幅度的起伏,羅秀的心情卻起伏不定。

    “陸斯恩,你怎麼看待那些清教徒。”

    清教徒?陸斯恩微微冷笑,只是背後的羅秀依然能聽到他溫和的聲音︰“能夠恪守聖徒格吉爾一千二百四十三條守則的清教徒,只存在于教皇國的苦修士中。他們甚至認為,一生之中只要有一次違背了其中的一條守則,就失去了成為清教徒的資格。這種小心恭謹自律的精神,我十分欽佩。”

    “我說的是像母親這樣,並非苦修士,只是因為出身歐德修凡克這樣的家族,不得不遵守一些陳舊腐朽的守則。”羅秀在晨間第一次看到母親的眼淚,卻讓她更覺得自己的惡作劇似乎帶來了想要的結果。

    女神怎麼會流淚?羅秀更需要一個在身邊溫暖的母親,而不是目光慈祥,卻高居神壇之上的聖母。

    “贊美聖徒格吉爾,神輝依然閃耀在歐德修凡克的姓氏之上。小姐,陳舊腐朽這樣的詞匯不適合用來形容這個偉大的家族。”陸斯恩虔誠地勸誡,似乎還有一點對歐德修凡克的敬畏。

    “陸斯恩!”羅秀的聲音提高了一個調子,“我不希望母親去遵守那些毫無意義的守則,我更想看到母親和父親恩愛一些,而不是在婚後十七年依然矜持如初見。”

    “這算是命令嗎?”

    “如果你需要這樣理解,才能領悟到我的意思,你就這樣認為吧。”

    陸斯恩有些頭疼,“太讓人為難了,我甚至可以用看著伯德紋馬的眼神看著你,可是要干預夫人和公爵之間的感情,我可沒有月下的那個老人這麼專業。”

    “這話怎麼感覺有些不對?什麼叫看著伯德紋馬的眼神看著我,我是這樣要求的嗎?還有,月下的那個老人是誰?他非常擅長解決感情問題?你給我把他找來。”羅秀期待地看著陸斯恩,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這個斯羅蘭小子確實很能干。

    陸斯恩苦笑,這位月下的老人,可不是烈金雷諾特家的某個僕人。

    盡管在倫德貴族的眼中,公爵夫婦堪稱夫妻恩愛的楷模,但陸斯恩卻對此持保留意見,安德烈公爵自然是用他持己自律的精神證明了他對克莉絲汀夫人的愛,可那位無可挑剔的夫人,是單純地恪守清教徒的夫妻守則,還是將愛置于守則之後才顯得守禮疏淡,陸斯恩無法準確地分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nrainynight 發表於 2009-5-10 11:09 PM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十四章 效忠

    安德烈公爵的行程日期,已經出現在了克莉絲汀夫人書房的案頭上,陸斯恩答應了羅秀,自己充當“月下的老人”的角色。

    邁著輕巧的步子,在寧靜的辛西婭區,馬蹄聲由清脆的踢踏聲變成了踩在楓葉上的沙沙聲。

    經過湘夏麗舍時,戴著白天鵝絨邊淑女帽的雅蘭斯夫人正走出門外,黑白相間的套裙,修長的美腿裹在柔絲之下,腋下夾著幾本課案,她的目光迷離,白色的伯德紋馬,在她的小說里,這可是英雄希羅的坐騎。

    “雅蘭斯夫人,是否有榮幸與你同去多明尼卡神學院?”陸斯恩禮貌地發出了邀請。

    雅蘭斯夫人壓了壓帽檐,有些忿恨于駕馭伯德紋馬的居然是昨天被自己視為惡魔的男人。

    現實就是如此荒謬,只有英雄才能駕馭的天馬,卻不得不因為烈金雷諾特家的光輝,屈尊于一個僕人的馬鞭之下。

    美麗的處女學者別過頭去,一只小倉鼠正背著小塊的甦夫利從鐵羅莉花從間倉促跑過,她矜持微笑著拒絕︰“馬車里是格利沙爾塔小姐吧,今天我是她的考官,不方便同車。”

    盡管聽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羅秀並沒有出來見禮的意思,安靜地坐在馬車里,聞著辛西婭區楓葉與墨香混合的氣味。

    陸斯恩攤手表示遺憾和理解,沒有多說什麼,輕輕揚鞭,伯德紋馬低嘶一聲,甩著白色的長尾,徑直跑向楓林大道的盡頭。

    “我從神之左手取得鑰匙,打開真相的箱子,看到的卻是多明尼卡。”

    墨色大字潦草地出現在楓林大道上,在道路的盡頭,是廣闊的梅林廣場。顯而易見,這座廣場是以著名的魔法大師梅林.佛朗索瓦斯.露.布朗.拉.瓦里艾爾之名命名。

    為了表示對這位大師的敬仰之情,梅林廣場從不允許除加布里爾三世陛下以外的馬車踏足干淨整齊的廣場。

    廣場上遍布著各種魔法符號,古樸繁瑣的奇異符號似乎蘊含著讓人敬畏的力量,每個踏足其上的人都變得小心翼翼。

    始祖雕像端正立于廣場左首,眼楮似睜實閉,右手撫于左胸前祈禱,腳下卻踩著一個歐幾里德空間魔法模型。

    “每次看到始祖的雕像,我都心懷感激,感謝他讓我們重新獲得神的眷顧,獲得抵抗惡魔之力的神術。”陸斯恩躬身叩拜,動作和所有虔誠的信徒一樣標準。

    而羅秀卻只是用食指在額頭和胸口點了一下,這是一個簡化了的手勢,所表達的敬仰和虔誠遠不如陸斯恩的動作。

    “陸斯恩,魔法也有足夠的力量吧?如果你對始祖心懷感激的原因只是因為他傳授世人神術,你更應該感謝梅林大師,這位大魔法師讓魔法走下神壇,每個人都可以學習,而不像神術那樣只有教會的高級神職人員才能學習。”不是羅秀喜歡挑陸斯恩的毛病,只是她總覺得,陸斯恩對始祖的感激和敬仰,貌似虔誠,實則不屑。

    踏著腳下的魔法符,陸斯恩落後于羅秀半步,他並不同意羅秀的觀點,在他看來梅林根本無法和這個始祖比較︰“魔法原本就隸屬于神術,只是梅林率先發現有這麼一種神術,只要符合某種規則,無需祈禱,無關信仰,都可以為使用者服務,他將這種和神無關的神術從浩瀚的神術中一一找出來,分門別類,取了一個新名字——魔法。開宗立派固然偉大,但不管怎麼樣,神術也好,魔法也好,都只是始祖從神之左手取得的鑰匙,丟棄在人間。”

    “梅林太狂妄了,神之左手怎麼可能向一介……”陸斯恩有些含糊地道,“作為神的兒子,始祖遠遠超過梅林,小姐你就算再崇拜梅林大師,也不可將他的地位放到和始祖同等的位置上。在信徒的心里,始祖的地位應該僅次于神,余者無可比肩。”

    “所以這個雕像的含義,就是代表著神術凌駕于魔法之上?”羅秀緩緩走過巍峨高聳的巨大雕像,修長高挑的她,甚至沒有雕像腳下鞋幫的高度。

    陸斯恩沒有回答,盡管在梅林消失之後的幾百年,教會終于將那些無關信仰和祈禱的魔法從神術的範圍里剔除,承認了魔法的獨立地位。但標準的神術師,面對魔法師時依然有一種正宗看偏門的優越感,這甚至影響到了許多藝術家們的作品風格。

    “小姐你在多明尼卡需要學習的,可不是這種無聊的爭執,誰凌駕于誰之上並不重要。神術也好,魔法也好,終究只是一種力量。你甚至不需要具備這種力量,只需要學會去掌控擁有這些力量的人就夠了。”再強大的神術,也抵擋不住教皇權杖代表的神權,再強大的魔法,面對飄揚著淡金色馬蹄形旗幟的大軍時,不過是璀璨的煙花。

    羅秀就是無法接受陸斯恩說話的方式,仿佛總是站在更高的角度,以一個長者的姿態,告訴羅秀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羅秀撅著嘴,旋即收斂了這個小兒女慪氣的模樣,冷哼了一聲︰“我連你都掌控不了,又怎麼能去掌控那些強大的神術師和魔法師?”

    身著鄉村風格的草綠色長裙,像驕傲的天鵝一般的羅秀,雙手執于小腹前,轉身看著突然沉默的陸斯恩。

    “小姐,你希望我做你手里的劍嗎?”

    “不。”羅秀的回答簡短而有力。

    “為什麼?”

    “歷史上有無數的著名騎士,最後卻可笑地死在自己的劍下。如果你是我手里的劍,我卻無法掌握,最後受傷的會是我自己。”羅秀的語氣很淡,不愧是克莉絲汀夫人的女兒,她多少也繼承了一點母親淡定的氣度。

    陸斯恩突然覺得,羅秀已經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了,十六歲的少女,應該正出于心理叛逆的年齡吧。

    “你想掌控我,自己又不受傷?”

    “當然,不過並不是因為你有什麼特別。只是因為你作為烈金雷諾特家的僕人,我都無法掌控你,說出去未免太丟人了。”羅秀轉過身去,她總覺得自己說這話時有些心虛,她不想讓陸斯恩看到她顫抖的睫毛。

    陸斯恩卻走到了羅秀的身前,在始祖如神般偉岸的雕像下,半蹲著身體,握住了羅秀白皙細嫩的指尖,輕輕地親吻著,“我認可陸斯恩-夏爾-歐德修凡克-烈金雷諾特這個名字,我以此名向格利沙爾塔小姐宣誓效忠,我有生之年,你都是我唯一的主人,如有背叛傷害主人之事,願以靈魂世代不能得以解脫作為代價,洗清我的罪惡。”

    一抹淡紅在羅秀的手指上渲染開來,如優香花般美麗的羅秀,紅潤的小嘴微微驚訝地張開,她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場景。

    在四年前,陸斯恩成為夏洛特莊園的侍從長後,每年的禱告日,莊園里的僕從都會在陸斯恩的帶領下,念著這樣一段宣誓詞,只是宣誓的對象都是克莉絲汀夫人。

    今天,有些不一樣,“唯一”這個詞以前沒有的,宣誓對象也從母親換成了自己,羅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如母親那般地優雅,將手掌貼在陸斯恩的左胸前,溫和而不失威嚴地說︰“我接受你的效忠,我最值得信任的僕人。”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十五章 借口

    即使光輝偉岸如始祖的雕像,也會在背對陽光的角度留下陰影。

    始祖手中高舉著圓環鑰匙,陽光透過圓環,形成璀璨的光柱,光柱明亮耀眼,猶如無上威能的聖光。

    羅秀站在光柱的邊緣,她的僕人陸斯恩,半蹲在相鄰的黯淡影子中,羅秀的手指渡過光與暗的邊沿,感覺著僕人唇間溫熱的濕氣。

    “你的借口真爛!”羅秀將手指掙脫,加快步子朝多明尼卡神學院的巨拱形大門走去。

    多明尼卡神學院主樓,堪稱櫻蘭羅建築史上的豐碑。

    這棟見證了無數偉大人物求學經歷的建築,第一次將美學需求凌駕于實用之上,拋棄了美觀兼實用的雅迪圓柱體支架結構,取而代之的是唯美的環扣結構,一環扣一環,將建築的高度疊加到七百年前令人無法想象的三百余尺。

    歷代建築學愛好者總想數清楚主樓到底有多少個環,官方建築資料顯示是一萬零三百個,可是卻有人數出了兩萬四千的誇張數目,有魔法師利用魔法方程,通過光環的光柱長短數列求證,卻顯示只有五千余個環,多余的環只是人們的視覺誤差。

    像蜂巢一般,讓人頭暈,這是抬頭仰望的陸斯恩唯一的感受,七百年,歷史長河中的一小段波浪,再七百年,七百年之後又七百年,再偉大的建築也會變成塵土。

    這個世界從來不存在永遠,無論是建築還是人心。

    羅秀拒絕了陸斯恩的效忠,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陸斯恩倒也沒有覺得太奇怪。

    羅秀之所以是獨一無二的羅秀,大概就是因為這樣吧。

    只是羅秀拒絕的借口讓陸斯恩有些無奈,吻手禮除了用來向女性宣誓,也是貴族間男士對女士一種比較正式的禮節,但也有一些心懷齷齪的貴族,通過吻手禮挑逗女性,例如不是用嘴唇輕輕觸踫,而是用舌頭舔舐。

    借口,羅秀直接將陸斯恩打入心懷不軌的行列,他肯定是想借著宣誓的機會佔我便宜!這個只知道聽從母親命令,對我挑三揀四的家伙,會對我效忠?我又不是十三四歲的小女孩那麼容易好騙!

    羅秀十六歲了,在禱告日的前三天,安德烈公爵就應該為她舉行成人禮。

    多明尼卡神學院並不是一方淨土,貴族依然享受著特權,但這不代表他們在以學生身份進入學院時,還可以帶著侍從。

    遞交論文的事情,羅秀必須自己去做。上午遞交論文,由審核論文的主考官出具簡短的論文評斷和若干問題,下午才是正式的答辯考試。

    戴著草氈帽的僕人,拖著長把掃帚,將庭院走廊打掃的干干淨淨,看到小巧秀氣的木底鞋,僕人彎下腰,謙卑地退開,“格利沙爾塔小姐,遞交論文的地址改在西樓三層,請往那邊走。”

    “哦,謝謝。原來是老格朗,你的腿腳好些了吧?”面對這個老者,羅秀並沒有倨傲的態度,俏臉上有著溫和的笑意。

    “贊美始祖,入秋以來,因為天氣干燥的緣故,已經好了許多。你好,芬格爾斯小姐。”老格朗悄然退後一步,看著瑪吉斯家的大小姐,優雅地湊近了羅秀。

    仿佛是戴上面具一般,羅秀昂起頭,看也不看芬格爾斯一眼,“這該死的學院後勤處,真是窮瘋了,盡請一些老弱病殘工作,骯髒的地板,差點弄髒我的白色襪子。”

    老格朗皺皺巴巴的臉頰上依然帶著溫和的笑意,在他心里,格利沙爾塔小姐和一些掛著慈善面具的虛偽貴族不同,是個真正善良的女孩,在多明尼卡,別說是那些有著爵位的貴族,就是普通的學者老師,對于他們這些校工,從來都不會正眼瞧他們,更不用說記得他們的名字了。

    羅秀旁若無人地忽視了芬格爾斯,瑪吉斯家的女孩並不奇怪,只是覺得羅秀怎麼會和一個穿著破爛的校工說話。

    “她剛才和你說什麼?”老格朗不可能不知道家世和羅秀相若的芬格爾斯,但後者不會如羅秀一般知道他的名字。

    “正如你所看到的,我骯髒的服飾,褻瀆了多明尼卡神學院的莊重,格利沙爾塔小姐教訓了我幾句。”老格朗的腰晚得更低,不敢直視芬格爾斯,面對一個大貴族家的小姐說謊,老格朗克是生平第一次。

    “她就是看什麼都不順眼。”芬格爾斯哼了一聲,挺直胸脯向東樓走去,她覺得自己的容貌或者稍遜色于羅秀,但起伏的曲線讓自己比羅秀更有女人味。

    老格朗嘀咕著︰“落李小姐又沒有問我交論文的地址有沒有改,我這樣不算對貴族不敬吧。”

    交完論文,和幾個平常關系不怎麼緊張的貴族小姐打了招呼,下樓的時候,羅秀踫著了小跑著的芬格爾斯。

    “昨天我看著你們家的一個女僕,居然將黑色蕾絲胸衣露了出來。沒有想到,你更過份……什麼時候學會了花街女子勾引男子的招數?一跳一跳的,你是將兩只小兔子藏起來了,等待著你夢想中的英雄希羅來狩獵嗎?”羅秀厭惡地瞅了一眼芬格爾斯起伏的胸部,緊身裹胸擠出完美的乳溝,因為跑動,不可避免地帶起了一陣陣波浪,難得看到優雅沉穩的大貴族家小姐這樣的春光,不少男生都停下了腳步。

    “你……”就算是芬格爾斯,一時間也被羅秀氣得臉紅,剛才她慢悠悠地走到東樓,才被告知,論文遞交地點改在西樓,以多明尼卡神學院主樓的跨度之大,可難為了養尊處優的芬格爾斯。

    不等氣喘吁吁的芬格爾斯說什麼,羅秀靠著樓梯里側,小心地提著裙子,徑直去了。

    很顯然要在這位烈金雷諾特家的小姐身上看到什麼春光乍洩的情景,難度要大多了,于是男人們的目光又集中在芬格爾斯身上。

    羞憤的芬格爾斯咬了咬牙齒,“格利沙爾塔……我等著今天答辯後看你出丑的樣子!”

    毫無疑問,如果羅秀在今天的學年考試里表現糟糕,等待她的一定會是芬格爾斯毫不留情的嘲諷。

    “怎麼樣了?一切可好?”和所有的僕人一樣,陸斯恩在巨型拱門外等著他的小姐。

    “無聊的形式。素味屍餐的教師,除了誇誇其談,只會費盡心機鑽營進貴族***,我居然在這樣一個學院里浪費了六年時間,真是一種悲哀。下午的考試,我不想參加了。”羅秀早已經忘記了芬格爾斯,微皺著眉頭,想著一些讓自己心情不好的事情。

    “學者也是要吃飯的,改善自己的生活,讓自己過的更好一點,只是一種本能。”陸斯恩盡職地勸誡著羅秀。

    “這也同樣意味著,一個對金錢名譽貪得無厭的人,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導師。他們居然把名利擺得比真理和神還大,可想而知他們教學的時候不可能是潛心的,他們在真理面前也不可能純潔。遇到這種人最好敬而遠之,他不論從學識還是人品都肯定不配做個導師。你知道那個麥迪文西嘛,這個擔任我六年導師的人,在了解到我父親即將在多明尼卡特聘幾名軍部顧問學者時,剛才表現的態度,差點讓我誤以為他是懇求我父親訂購戰備物資的鐵蘭羅商人……那些人,只要我父親願意簽下他們提供的商品,他們甚至可以親吻我走過的每一寸土地。”羅秀好不懊悔,自己還一直以為這個麥迪文西的人品學識非常可敬呢,看來不只是貴族,帶著面具的人到處都是。

    陸斯恩曾經了解過麥迪文西,這個年逾五十的學者,在大陸歷史學上有著精深的造詣,但因為得罪過貴族的緣故,一直得不到政要權貴的重用,在多明尼卡的這些年,大概也學會了世故和圓滑……能夠進入安德烈公爵主持的軍部,也許是這個老學者最後的出頭機會,只是奉承的對象錯了。

    羅秀不可能知道小人物奮斗的艱辛,陸斯恩也沒有向她解釋中下層人物的苦楚,只是提醒道︰“小姐你別忘記了,敢于訓斥公爵大人軍事部署方案是一堆馬糞的艾格博特先生,也屬于多明尼卡,還有那位給你答辯成績記零分的雅蘭斯夫人。下午的答辯,還是去看看吧,或者會是有意思的事情。”

    羅秀眯著眼楮望著始祖雕像,突然問道︰“陸斯恩,男人都是好色的吧?所以他們都會盯著芬格爾斯的胸部,而你也會親吻……我的手指,你所謂的效忠,其實真的是借口?”

    “雖然有些越禮,但我可以真誠地告訴小姐,我一直把你當成需要保護和疼愛的小女孩,親吻你的指尖,只是效忠的一個儀式罷了。”陸斯恩一生從未如此誠實過,然而他卻看到羅秀的臉色非常難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nrainynight 發表於 2009-5-10 11:27 PM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十六章 碧溪法尼亞
    “陸斯恩,你知道嗎,你是我見過的最討厭的人。”羅秀壓抑住怒氣,她可不想因為憤怒而使得胸部上下起伏,她剛批評完別人,並不豐滿的格利沙爾塔小姐可沒有想讓什麼英雄來狩獵她的小兔子。

    並不是第一次聽到羅秀說這樣的話,陸斯恩保持著微笑,“恰恰相反,小姐你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女子。”

    又是這種逗弄小女孩的語氣!羅秀惱火地看著只比自己大幾個月的陸斯恩,有些埋怨,為什麼母親不把自己早生下來幾個月了,那麼自己就可以摸著陸斯恩黑青的頭發,取笑他︰“小弟弟要乖,大人的事情,你最好別管。”

    “奧利西斯之柱上釘著伊西斯的十字章,荷魯斯張開迷茫的雙眼,出賣了阿蒙拉的榮耀,阿努比斯的憤怒,在無盡的黑武士手中,閃耀的彎刀,帶來神罰,陸斯恩,你必將遭受格利沙爾塔小姐的詛咒,成為一只偷吃甦夫利的倉鼠。”羅秀低聲嘀咕著,這是貴族小姐***里流傳的一段詛咒詞,據說很靈驗,例如坎斯拉夫家的三小姐就詛咒她的姐姐在獵狐時出點狀況,結果被詛咒的二小姐,騎上馬時,不小心被馬刺絆倒,在她心上人面前露出了潔白的底褲。

    “詛咒術在神術中的正式名稱就是神罰,它在魔法中可以被期望效用曲線理論解釋,五百年前馮-紐曼和摩根斯坦在詛咒效用不確定性的基礎上,運用魔法推論和方程工具,建立了不確定條件下對目標人選擇進行魔法效果的框架,不過這種理論是將詛咒的發生概率不確定性和目標不確定性合而一體,雖然提高了詛咒的魔法效果發生概率,但還是有一些無法解決的問題。直到阿羅和德布魯將其吸收進瓦爾拉斯均衡的魔法框架中,成為處理不確定性魔法的分析程式,進而構建起近代微魔法領域並由此展開了概率,方程,魔力元素在內的宏偉而又優美的魔法豐碑。”出于某個特殊的原因,陸斯恩幾乎可以把握住羅秀接觸過的任何人和事,對這種毫無魔法理論支撐的所謂詛咒詞也並不陌生,如果羅秀對詛咒魔法感興趣,陸斯恩倒是不介意引導一下。

    “我在多明尼卡這麼多年,對于這些歷史概論也只是一只半解。夏洛特沒有什麼關于魔法的書籍,你是怎麼知道的?說起來好像自己是一個魔法大師一樣。”羅秀狐疑地盯著陸斯恩,這個僕人太不讓人放心了,總是給人出乎意料的驚訝。

    陸斯恩避開羅秀審視的目光,他不願意面對一副清涼的眸子說謊︰“我在跟隨夫人去拜訪艾格博特先生時,在蘭度理學院的藏書閣樓里呆了一會,不得不說蘭度理學院的藏書確實經典而又精深,或許它的藏書量不足櫻蘭羅國立圖書館的百分之一,但要說起這些書籍在學者們心目中的分量,可是半點不差,我甚至看到了梅林大師留下的羊皮手稿《魔法隨機變量概論》。”

    羅秀有些猶豫了,下午的考試要不要去參加呢?

    看到羅秀心動的模樣,陸斯恩趁熱打鐵︰“每年多明尼卡神學院最優秀的畢業生,將可以進入由歐拉迪諾-薩斯-崔凡希院長親自擔任導師的蘭度理學院,這可是多明尼卡眾多分院里最具備魔法教授資格的老牌理學院。如果小姐你能夠進入蘭度理學院,你可以掌握到的學識,將會讓我再也沒有賣弄的資格。”

    就是這個原因,才讓克莉絲汀夫人和陸斯恩都很重視羅秀在多明尼卡最後一年的考試,甚至說動了艾格博特先生來壓住羅秀的高傲脾氣。

    多明尼卡聚集了櫻蘭羅的貴族子弟,這里的學生將形成日後的櫻蘭羅貴族階層,而蘭度理學院,則是貴族中的精英聚集地,甚至可以說這里的學生,將決定櫻蘭羅帝國日後在軍備發展,戰爭韜略,魔法理論上的成就。

    讓羅秀融入這個精英***,對日後烈金雷諾特家的好處,自然是不言而喻。

    正如陸斯恩所說的“你甚至不需要具備這種力量,只需要學會去掌控擁有這些力量的人就夠了”,而掌控的第一步,就是要認識這些人,並且讓他們知道你擁有掌控這些人的權柄和資格。

    羅秀想的沒有陸斯恩這麼深遠,她的想法很單純,不要再讓這個該死的斯蘭羅小子有在自己面前指手畫腳的機會。

    “我才不在乎你有沒有賣弄的資格。你是我的僕人,我讓你閉嘴,你滿腹學識也要裝成聾啞乞丐。”羅秀的心情好了許多,楓林大道上沙沙的楓葉落地聲似乎也悅耳了許多。

    “是,小姐。今天的午餐,就在碧溪法尼亞享用吧,這個餐廳就在辛西婭區的學者巷旁邊,距離多明尼卡不過三條街的距離。”陸斯恩也同樣心情愉悅,忠心地伺候一位千金大小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要吃燒牛柳配龍蝦,希望那里的牛肉是來自安格斯草原上的放養牛。”

    櫻蘭羅的飲食烹飪,有家庭美肴之稱,櫻蘭羅大廚的廚風偏重油少,清淡的口味,調味時較少用酒,餐廳里的調味品大都放在餐台上由客人自己調配,烹調講究鮮嫩,口味清淡,選料注重海鮮以及蔬菜,菜量少而精。老布尼爾就是櫻蘭羅大廚中的典型代表,蒸煮燒燻的菜式是他的拿手好戲,雞丁沙拉,烤大蝦甦夫利,薯燴羊肉,烤羊馬鞍,冬至布丁,明治排是加布里爾三世前來夏洛特時,老布尼爾獲得皇帝陛下“精致美味”稱贊的絕活。

    有這樣一位大廚,等閑的櫻蘭羅菜式餐廳羅秀是瞧不上眼的,而今天陸斯恩推薦的這家餐廳,卻是來自和櫻蘭羅一海相隔的法蘭。

    “法蘭菜的精華在于醬汁,這家餐廳的主廚最拿手的就是牛肉醬汁,配上七八分熟的安格斯牛肉,十分美味……不過法蘭人吃東西,五分熟就已經算是不能吃生食了。運氣好的時候在這里甚至可以吃到山鷸。”相隔不遠,沒有再坐那架惹人注目的馬車,隨意地停放在一棵大楓樹下,也不用擔心有不開眼的小賊去偷馬車。

    伯德紋馬對主人十分忠誠,對陌生人的接近保持警戒,同時這種馬誇張的體型,完美的曲線,都打上了“貴族專屬”的烙印,小賊偷去也很難銷贓成功。

    辛西婭區是喧囂的倫德難得安寧的地方,三條主要街道上的行人不多,來往的都是各學院的學生或者老師,一路行來,偶爾有識得羅秀的,隔著街道也會鞠躬行禮,但大多數都是在羅秀經過時小心地側身而立。

    即便是穿著只適合坐在草地上,咬著枯草根,將一本《雪萊浮詩集》放在頭頂遮擋太陽的草綠色居家裙,羅秀身上的那股大貴族高高在上的氣質也遮掩不住,面對倫德的特權階級,人們早已經學會了尊敬並且保持畏懼之心。

    法蘭人會用一個小時來品嘗開胃酒,然後才是一頓豐盛的午餐,每吃一口食物,他們都會停頓無數次,一頓法蘭大餐,耗時三個小時以上並不稀奇,所以現在雖然不是正點的午餐時間,但專業的法蘭餐廳碧溪法尼亞門前已經停留了不少馬車,隔著茶色的玻璃門,可以看到侍者忙碌的身影。

    “歡迎兩位,尊貴的客人,需要到二樓優雅寧靜的流水餐廳嗎?”一頭金色波浪長發的侍者,很符合法蘭人的浪漫主義形象,他雖然驚艷于羅秀的美貌,卻不敢露出半分微笑,生怕自己顯得輕浮。

    “不用了。”拒絕了侍者的推薦,陸斯恩隨意找了個位置,稍稍遠離了奏著《獻給夢精靈》的樂者,背對著門廳,不至于讓每個人進來都可以看到烈金雷諾特家的大小姐。

    倫德的貴族,有對美麗女子獻殷勤的愛好,有許多不夠資格進入倫德最頂級貴族***的貴族子弟,並不識得烈金雷諾特家的千金,讓這樣的人打擾羅秀用餐的心情,陸斯恩不會原諒自己。

    他像一抹陰影一般峙立在羅秀身後,吝嗇于將羅秀優雅的背部曲線張揚出來。

    “陸斯恩,你今天可以坐下和我一同用餐。”羅秀打量著碧溪法尼亞餐廳的內飾。

    一般,這就是羅秀的評語。

    不管是璀璨的華洛世水晶杯子,還是瓖嵌著珍貴寶石的銀餐具,又或者是放在餐廳一角的博尼斯大鋼琴,在羅秀看來,這種奢華的風格和暴發戶的家裝沒有什麼區別。

    “服侍你用餐,是我的職責。”陸斯恩牢記著自己的本分,在餐廳時,和主人在同一張餐桌上用餐,傳出去有損烈金雷諾特家的禮教名聲。

    “母親說,給予僕人額外的尊重,會讓他們更加忠心。陸斯恩,你在拒絕我的尊重嗎?”羅秀透過 亮的盤子,冷冷地看著陸斯恩。

    陸斯恩只好轉身坐下,沒有看到蒼蠅,卻看到了一只落水母狗。

    莎柏林娜-麥格瑟里德。

    瞧著她惡狠狠的神色,顯然這個尖利刻薄氣質的少女也看到了詛咒她的船只被水鬼糾纏的陸斯恩。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十七章 什麼叫低調


   出乎意料的是,莎柏林娜只是狠厲地瞪了一眼陸斯恩,並沒有馬上做出什麼過激的主動。

    兩個年輕男子跟在莎柏林娜的身後,將他們的黑絨禮帽遞給侍者,禮帽上都繪有一條銀邊,這是帝國男爵的象征。

    侍者保持著謙卑的笑容,從他熟捻的態度可以看出,這兩個年輕貴族應該是碧溪法尼亞的常客。

    “馬拉卡尼少爺,西沃斯少爺,靠窗的座位特意為你留著,在這里可以看到辛西婭區最美麗的楓林大道。”侍者拉開椅子,讓莎柏林娜坐下,這個來自鐵蘭羅的女子,顯然沒有見識過奢華的倫德餐廳,一副對就餐地點環境心滿意足的樣子。

    馬拉卡尼如同陸斯恩一般身材高瘦,只是早熟的貴族少爺一般都有些酒色過度,褐色的眼球里還有一些通宵達旦歡娛的血色。

    坐在莎柏林娜身旁的西沃斯,比馬拉卡尼稍微健壯一些,看情形他更討莎柏林娜的歡心,他順手摘下花籃里的羅斯花別在莎柏林娜的腰帶上,這個有意在倫德貴族圈里挑選丈夫的少女也沒有拒絕。

    只要他們不來惹事,陸斯恩也無意打擾他們男歡女愛的求偶過程。

    對于擁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和實力的有錢人家來說,擠進貴族***里唯一的方法就是聯姻,對莎柏林娜來說,她並不怎麼在乎海誓山盟的浪漫愛情,一個貴族夫人的名分相對來說要重要許多。

    陸斯恩替莎柏林娜感到惋惜,倫德的適婚年輕貴族,大多已經有婚約在身,和一個沒有貴族身份的家族聯姻,對他們來說是一件丟身份的事情,他們對莎柏林娜所獻的殷勤,只是為了獲得少女的初夜。

    “對不起,莎柏林娜,我不能娶你。雖然我答應過你,要你做我唯一的妻子,但我無法反抗父親的命令,因為你不是一個貴族……如果我一定要娶一個平民女子做妻子,我將會失去繼承爵位的資格。莎柏林娜,你也不想嫁給一個沒有爵位的男人吧。”

    甚至可以想象,女紅之花盛開後的莎柏林娜如果要求佔有他初夜的貴族男子向麥格瑟里德家提婚,一定會得到這樣的答復。

    “哼!”看到陸斯恩不時撇過去的眼神,羅秀不滿地哼了一聲,重重地合上了菜譜,菜譜的表皮用軟羊皮制作,還打上了美麗的花紋。

    男人果然都是天生的獵手,不就是一個大胸部的女人嗎?陸斯恩又盯上了她的小兔子?

    “對不起,你有什麼不滿的嗎?請你提出來,我們一定會改正。”侍者惶恐不安地拾起菜譜,頤指氣使的羅秀很有女王的氣質,讓他心生忐忑。

    “我不是這個意思,很抱歉……麻煩你按剛才我點的上菜,另外給我來一對活兔子。”羅秀有些後悔,不應該讓陸斯恩坐在自己對面。

    羅秀經常因為一些很小的事情生氣,陸斯恩也不可能一一猜到,小心地看了一下羅秀的臉色,約莫猜著了幾分……和一個美麗的少女坐在優雅的餐廳里,男人的目光卻總停留在別人的女伴身上,即使二者沒有曖昧的關系,這也是一種不禮帽的表現。

    “你可聽說過伊甦河里水鬼的故事?”

    “什麼?”羅秀望著陸斯恩,不得不承認,他很有魅力,尤其是他用略帶神秘的語氣講話時,讓人不由得就被他轉移了注意力。

    “昨天我來倫德時,看到一只黑色水鬼……其實就是巨型章魚,盤踞在那個女人的船底,章魚將她的船擊碎,這個女人掉進了伊甦河里,那一段河水十分骯髒,所以今天她走進這家餐廳時,我覺得沒有什麼胃口了。”陸斯恩嘆了口氣,好像他真的只是一個看了場熱鬧的過客。

    羅秀看了看莎柏林娜,柔淡的眉頭稍稍皺了起來,“陸斯恩,你把她趕出去吧。我想想就惡心。”

    面對掃地的老格朗,羅秀都能保持著對長者的尊敬,面對夏洛特莊園附近的農夫,羅秀也從來不會吝嗇自己的笑容,但是對于倫德的大部分所謂上層人士,羅秀都沒有半點好臉色,仿佛觸踫到他們,就會弄髒自己,將他們視作卑賤者,呼喚來去,從來不會覺得自己過份。

    從來不會拒絕的陸斯恩能夠理解羅秀的潔癖,心靈的骯髒更甚于身體,讓主人用餐的心情受到打擾,這可不是一個合格的僕人能夠允許發生的事情。

    “三位,我向你們推薦萊安區的西奧多王者餐廳,這座餐廳的法蘭菜和櫻蘭羅菜都做得很不錯,那里甚至還提供來自喜拉雅雪頂巨熊的熊掌以及珍貴的北海藍龍蝦。使用這張餐券,你們可以得到免費的貴賓級招待,三人份的貴賓套餐外加一瓶珍藏八年份的波多爾酒莊窖藏干紅。”陸斯恩走到莎柏林娜的身前,手中多了一張金閃閃的貴賓餐卷,餐卷用鉑金壓制成薄紙片,上邊繪有餐廳的主樓,還有西奧多王者餐廳的櫻蘭羅語字母。

    “你是……對不起,我們似乎沒有見過面?”馬拉卡尼站起身來,並沒有注意到莎柏林娜不屑,惱怒,訝異的眼神。

    “是的,這只是作為我的賠禮,昨天看到這位小姐落入水中,卻沒有施加援手,心中有所愧疚,今日見到美麗的小姐安然無恙,心中這才略微安定。希望三位能夠接受我的這份心意,我已經向始祖告罪,對昨日有違紳士風度的冷漠懺悔。”陸斯恩將餐卷放在桌子上,他十分清楚,一張西奧多王者餐廳限量發行的貴賓級招待卷,對于這些還需要家里供養的年輕貴族是多麼的有誘惑力。

    萊安區,櫻蘭羅帝國皇宮,上議院,眾議院,軍部內閣等政務機構的所在地,而西奧多王者餐廳,則是各位運轉帝國權力機構大人物們聚餐的地方,在那里,就算是看到上議院的議員,軍部的將官也不稀奇。

    只是兩個男爵,貴族爵位的底層,對于靠近帝國的頂級***的那種強烈欲望,和莎柏林娜渴望得到貴夫人名份的心情並沒有多大區別。

    “非常感謝,請問你的姓名是?”西沃斯的手指已經搭在了餐卷的邊緣,他甚至在想象,某日的貴族聚會里,一個議員會指著他說︰這個年輕人……好像在西奧多見過,不錯的年輕人。

    似乎那時候旁人羨慕恭維的眼神,現在已經落在了他的身上。

    “做出了有違貴族精神的事情,我羞愧于提及自己的姓氏。希望你們用餐愉快。”陸斯恩朝著莎柏林娜微微點頭,臉上的表情是充滿悔恨的歉疚,讓莎柏林娜差點懷疑自己昨天見到的那個不屑于鐵蘭羅富人的倫德平民根本就不是長著這樣一張俊美優雅的臉。

    馬拉卡尼看著陸斯恩走到遠處的座位,一個美麗的女子背影讓他有些剎那失神,但他此時已經沒有獵艷的心情,興奮地道︰“我們快去吧,等我們趕到時,差不多是萊安區中午的用餐時間,運氣好的話,我們說不定能夠見到幾個上議院議員或者內閣大臣。據說這些大人物有在西奧多討論國事的習慣,你知道著名的《櫻蘭羅五階公約》嗎?就是弗蘭克議員在西奧多用餐時決定的提案。”

    西沃斯點了點頭,將餐券迅速地收進懷中,走了幾步,才看到莎柏林娜有些發呆地站在那里。

    她當然明白,隨手送出的禮物就能讓自己渴望虜獲的兩個年輕貴族如此欣喜,送禮之人的身份背景只會更加顯赫,那麼自己昨天的表現……

    “他明明只是個平民,昨天他進城時,坐的只是一只破舊的小木船,怎麼可能送的出手如此名貴的禮物?”莎柏林娜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在她看來,貴族的派頭只會比自己更誇張更囂張。乘著破舊小木船?那似乎是鄉下人的做派。

    西沃斯的語氣中不由自主地有了一種倫德貴族的優越感,“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除了郊外的村民,西里爾區的大貴族,偶爾也會走水路入城,他們會低調地搭乘漁夫的漁船,低調,你知道什麼叫低調嗎?鐵蘭羅的莎柏林娜。”

    莎柏林娜憋紅了臉,但是她決定忍氣吞聲,只有面對真正的倫德貴族,這個來自鐵蘭羅行省的女孩,才會明白,這里是倫德,不是她那個雖然富裕,但上層人士卻不瞧在眼里的鄉下地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inrainynight 發表於 2009-5-10 11:52 PM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十八章 饕餮之罪

    足夠的誘惑,可以讓貴族拋棄矜持。

    沒有一顆貪婪的心,如何成為一名貴族?因為貪婪,而滋生欲望,面對誘惑,無法拒絕,深喑倫德貴族心理的陸斯恩,完美地完成了主人交待的任務。

    羅秀挽了挽耳邊的發絲,遮掩她那尖起耳朵的舉動。

    “你哪里來的西奧多王者餐廳的貴賓餐卷?我去過幾次,除了有一些稀罕食物以外,論櫻蘭羅菜的地道,還不如老布尼爾的手藝。”

    甜中帶著微酸的開胃酒,度數不高,十分適合女士享用,微黃的麥芽色液體在透明水晶杯子里晃動,沿著杯子內沿平淌而下,沒有半點污漬或者指痕的印象。

    干淨的餐具,還是能讓羅秀滿意。

    “只有大眾化的自助餐廳或者隔三差五打折的小餐館,才會發行餐卷。西奧多從來不缺乏利潤,怎麼可能外送這種沒什麼分量的東西?為了完成主人的身份,我只好違反貴族精神欺騙了他們……還好,我並不是貴族,我只是你的僕人。”陸斯恩用溫和的方式解決了問題,其實他還有兩個選擇,第一個,直接告訴那兩個底層貴族,烈金雷諾特家的格利沙爾塔小姐不希望看到他們,但這顯然有些過份……是對烈金雷諾特這個姓氏過份,他們並不具備讓這個顯赫家族欺壓的資格。

    動不動就抬出家族的名頭嚇唬人,這是暴發戶和不入流無品人士的風格。陸斯恩顯然不是。

    第二個方法,就是直接將他們踹出門外,但這樣用武力解決問題,肯定會影響羅秀用餐的心情。

    陸斯恩考慮了許多,選擇了比較完美的方式,但卻沒有得到羅秀的欣賞。

    “你應該直接告訴那個女人,伊甦河塔克河段的河水十分骯髒,她現在應該到教堂去討要聖水將全身洗干淨,而不是來這里倒別人的胃口。”羅秀這樣教陸斯恩辦事。

    “充滿歉意的眼神,溫文爾雅的風度,淡淡的愧疚,還有一點點的遺憾和彌補後的欣慰,陸斯恩……你簡直就是個專業的話劇演員,或者你是背叛始祖的第十三個門徒?在達文西思《最後的盛宴》中,被惡魔附身的埃博拉人,看到始祖喝下那杯混合了惡魔之血的麥芽酒,就是你這樣的表情。”

    “我的小姐,你比神更能看穿人心,披著紳士外衣的惡魔,在你面前也無所遁形……其實我一直想當一個演員來著。”陸斯恩不動聲色地誇贊著羅秀,雖然羅秀無意中說起的一些事情,讓他的思緒飄得很遠。

    “聽說精靈之森劇團受到邀請,近期將會來到倫德,演出最經典的奧斯瓦爾多歌劇《王︰馬克斯威爾大帝》,希望到時候我能和父親母親一起欣賞。”羅秀的愛好不多,歌劇便是其中之一,尤其是櫻蘭羅歷史上的大文豪奧斯瓦爾多的歌劇,在多米尼克大陸頂尖劇團精靈之森的演繹下,《王︰馬克斯威爾大帝》里所展示的騎士戰斗精神,最為羅秀所欣賞。

    《王︰馬克斯威爾大帝》講述的是八百多年前,櫻蘭羅帝國的開國皇帝馬克斯威爾大帝,在大魔法師梅林的協助下,和他的騎士們樹立起櫻蘭羅帝國旗幟的故事,其中就有烈金雷諾特家祖先的身影,淡金色馬蹄形徽章的榮耀就在那個時候建立,奧斯瓦爾多作為櫻蘭羅本土文豪,不可避免地美化了開國皇帝和元勛們的形象,這部作品便極大地得到了倫德貴族的歡喜,一個想要在倫德留下影響的劇團,保留節目便是《王︰馬克斯威爾大帝》。

    有著廣大高雅藝術受眾群體的倫德,是精靈之森劇團必爭的市場,這部歌劇算得上是劇團對倫德貴族們的獻禮,頂尖劇團傾心打造,羅秀雖然已經看過不下四遍了,但還是能找到再看一次的理由。

    陸斯恩在第一道菜送上來後,為羅秀調治好了最美味的醬汁,“我會向劇團提出要求,讓他們在安德烈公爵回到倫德後,再度演繹這個劇目,到時候哪怕劇院的觀眾只有烈金雷諾特一家人,我想精靈之森也會感到十分榮幸。”

    羅秀輕輕點頭,白色的蝦仁沾上新鮮微辣的醬汁,別具一格的味道讓她的眉頭舒展開來,“奧斯瓦爾多早期的作品《光與暗的三面》中,有一個角色,披著紳士外衣的惡魔,主角身邊的一個朋友,受到這個惡魔的誘惑,最後背叛主角,在滴著鮮血的劍刃指向主角時,惡魔撕掉偽裝,告訴這個背叛者︰當我遇到你,你已不是你。背叛者突然醒悟,將劍刃刺向自己的心髒。主角捧著朋友或者說背叛者的屍體,對著天空哭泣,惡魔微笑著看著遠處的群山,說了一句《日經》中的經文︰饕餮、貪婪、懶惰、淫欲、傲慢、嫉妒或憤怒,都是你應該丟棄的。”

    陸斯恩不知道羅秀為什麼突然說這樣一段話,握著刀叉,等著羅秀的下文。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完全遠離這七宗罪的聖人嗎?如果我只能吃下六個蝦仁,就擦干淨了嘴唇,這是浪費。浪費食物,便是饕餮之罪,我不想犯罪,所以陸斯恩你就代替我將剩下的食物全部吃下去。我先去多明尼卡了,你慢用,記得結賬……用你的薪水。”

    年薪一百個金幣,這是很了不起的一個數字了,金幣和銀幣在櫻蘭羅只局限于貴族之間或者大額交易中使用,如果換成銅幣這種通用流通貨幣單位,陸斯恩的年薪就是一百萬銅幣。

    這個薪資的規格等同于多明尼卡神學院下轄各個分院院長所享受的待遇,碧溪法尼亞餐廳雖然奢侈,但陸斯恩還是能夠支付得起邀請羅秀進餐的費用。

    可是陸斯恩的嘴角還是掛上了無奈的笑容,這不是羅秀第一次這樣做了,讓陸斯恩私人支付她的開銷,已經遠遠超過了一百個金幣,再這樣下去,小有財富的烈金雷諾特家下任管家,等不到上任,只怕就要破產了。

    “我倒是要看看,你容忍我的底線是什麼?”羅秀相信什麼都有一個底線,她不想直接去詢問陸斯恩,只是一次次地試探,從金錢,肉體,道德,良心,臉面,禮節,尊重等人們所重視的東西上去察覺陸斯恩對她的底線。

    纏繞著金線的荷包上開著指甲大小的方格小孔,亮閃閃的金幣在里邊散發著誘人的光芒,陸斯恩無奈地將荷包收起……這里邊裝的是替羅秀從克莉絲汀夫人那里支取的日用,這些錢不能用,讓人難辦的是陸斯恩今天沒有帶錢。

    先借著肯定不行,陸斯恩也還不起了,他的身家只有零碎的幾個銀幣了而已,看著羅秀促狹的笑容,陸斯恩打了個響指,侍者捧著單子走了過來︰“先生你一共消費了九千四百三十,給你去掉零頭,九千四百就可以了。”

    羅秀微卷的長發遮掩住額頭,經過眼眸,精致的臉頰上點綴著淡淡的笑容,俏立的身姿並不缺乏女性的柔美,手指掠起掛在白皙脖頸間的長發,一副事不關己的事情,心理偷笑著,她可是清楚地知道,陸斯恩今天駕著馬車離開夏洛特莊園時,並沒有回去取他被自己搾扁了的錢包。

    侍者依然恭謹地捧著盤子,沒有半絲不耐,他壓根就沒有想過,陪著這位擁有完美貴族氣質小姐的黑衣紳士,身上沒有半個屬于自己的銅幣。

    “真是把她寵壞了。”陸斯恩看著羅秀,眼神中滿是寵溺,“但能把一個小女孩寵壞,一直寵下去,卻不是誰都可以做到。”

    既然羅秀不許陸斯恩動她小荷包里的金幣,堅決要求陸斯恩請客,作為最忠實僕人的陸斯恩,絕對不會違背主人的命令。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十九章 西奧多王者餐廳

    萊安區,這里的空氣都彌漫著權勢的味道,作為帝國的權力中心,威嚴,肅穆,高大的風格是這里各色建築的主基調。

    加布里爾三世陛下的皇宮呈天青色,巨大的基石透露出不可撼動的氣勢,代表著皇權的絕對地位。

    上議院位于皇宮正門左方,古拉西時代的斗獸場造型,充分地說明了這是一個隱藏著殘酷斗爭的地方——雖然其中的每一位斗士都是文雅的貴族紳士。

    再左方,便是內閣下屬的各個職權部門,包括獨立于上下議院和內閣,直屬于加布里爾三世統轄的軍部。

    風格迥異的建築物,掛著不同的名稱,被騎著高頭大馬的巡邏騎警嚴密地保護著。

    黑色的軍馬,身著輕甲,手執利劍,佩戴著刀劍交叉標志的騎警每隔六個鐘頭交班一次,每一次交班,地點都是在西奧多王者餐廳前方五十米的噴泉廣場上。

    看著禮節繁多,充滿威武軍威的騎警交接儀式,一邊享用著美食,確實是一種充滿榮耀感的享受,這大概就是眾多權貴願意將他們的午餐和晚餐安排在西奧多王者餐廳的理由之一。

    西沃斯和馬拉卡尼從莎柏林娜的馬車上走了下來,不得不承認,來自鐵蘭羅的暴發戶麥格瑟里德家,雖然沒有尊貴的地位,但是卻可以用璀璨的金幣弄到許多貴族都無法盡情享受的奢華生活。

    用花費不菲的純種馬拉車,倫德貴族們都少有如此奢侈的時候,更不用說加固了最新彈簧裝置,可以將顛簸程度減到最低的馬車,寬大的車廂,幾乎可以讓人舒服地在里邊仰躺著,從埃博拉商人手中購買到的雲周絲綢剪切成條狀,勾上精致的青銅雕飾品,做成了堪稱藝術品的車簾。

    錢或者無法讓你變得更有品味,但卻能讓你去享受更有品味的生活。

    馬拉卡尼與西沃斯都覺得非常遺憾,如果家里的老頭不是頑固地堅持貴族聯姻,他們更願意娶了莎柏林娜,順帶要一筆價值不菲的嫁妝。

    眼尖的西沃斯在下車的一瞬間就看到了弗蘭克議員拄著手杖,在幾個下議院議員的陪同下,輕咳著走進了餐廳。

    侍者穿著黑色的無尾禮服,平靜而有禮的引導著眾位大人物入內,那種見慣了大場面的穩重,甚至連馬拉卡尼都要自嘆不如。

    這些侍者都有機會和前來用餐的尊貴人士說上一兩句話,問候幾聲,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貴族身份,馬拉卡尼甚至有想到餐廳當服務生,和大人物們混個臉熟的沖動。

    莎柏林娜輕撫著胸口,想要平靜下來,幾個穿著重甲的騎士脫下了頭盔,看似隨意地等候在餐廳外的小亭里,可是他們握著劍柄的手卻沒有半點放松,只要一有可疑人物,他們隨時都會爆發出和穿著沉重鎧甲身體不相符的敏捷動作,將一切威脅扼殺。

    暗色鎧甲散發出來的壓迫感,讓莎柏林娜不敢再露出剛進入倫德時的那種放肆,但她卻高昂著頭,向馬拉卡尼道︰“第三位有著一頭迷人金發的騎士,他穿著的鎖子甲,是麥格瑟里德家最新打造的類型,一共十八萬七千六百五十四個環扣,重量卻低于三十鎊,可以抵御鐵十字弓和劍類武器的單手劈砍,細密的環扣結構,就算是破甲箭的尖銳箭頭,也無法傷害到鎧甲保護的身體。”

    語氣中帶著難以抑制的炫耀,大人物的扈從騎士都用上了麥格瑟里德的鎧甲,這已經是鐵蘭羅行省的驕傲了。

    扈從騎士手握利劍所散發出來的森然寒氣讓西沃斯的腦袋稍稍冷靜,握著陸斯恩遞給他的餐卷,猶豫著道︰“我總覺得有些奇怪,剛才那位先生如果只是向莎柏林娜道歉,那麼就應該直接將餐卷交給她,可是我看他的意思,似乎是更希望我們三個一起離開碧溪法尼亞,至于是誰拿了這張珍貴的餐卷,他好像根本不在乎。”

    莎柏林娜對陸斯恩本來就懷著怨念,並沒有因為今天陸斯恩所表現出來的紳士派頭有所改觀,冷笑一聲道︰“他怎麼會向我道歉,我更相信他的詛咒就是讓水鬼襲擊座船的罪魁禍首。”

    馬拉卡尼揚起眉毛,樣子有些輕佻,很有把握地道︰“我知道他送給我們餐卷的原因,不用太擔心,因為我們握著了他一個小小的把柄。”

    莎柏林娜疑惑地看著他,西沃斯轉念一想,明白過來,嘴角也掛上釋然的笑意。

    浪跡花叢的兩位年輕貴族子弟,顯然誤會了在碧溪法尼亞進餐的羅秀和陸斯恩的關系,按照他們的作風,如果不是要討好美麗的女士,就沒有必要去那麼奢侈的餐廳。

    當一個溫文爾雅的男士在大獻殷勤時,突然被人指出這個男士曾經一點紳士風度也沒有地舍棄一個落水求救的女子,那麼他的殷勤將是白費功夫,獻殷勤的對象不會再給這個男人半點機會。

    馬拉卡尼和西沃斯將陸斯恩送給他們的餐卷當成了封口費,是希望他們不要在那位和陸斯恩一起進餐的美麗女士面前提起昨天的事情。

    毫無緣由以及並不合適的好處,貴族們總是會心懷警惕,並不是什麼樣的榮耀都是神的眷顧,更需要祖輩們在鮮血和陰謀中搶奪來,小心謹慎地拒絕和接受,這種心理已經深入骨髓。

    侍者看了看馬拉卡尼和西沃斯禮帽上的銀環,並沒有露出崇敬或者不屑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有禮地接待,只是很自然地將他們引領到一樓西側靠窗的大廳。

    沒有見過的生客,一定會對臨窗看著巡邏騎警的操練很感興趣,侍者這麼想著。

    “對不起,我想我們可以享用貴賓間。”西沃斯打量著奢華程度和碧溪法尼亞相差無幾,但更多地擁有一種莊重氣息的餐廳,心中十分滿意。

    只有沉重的紅木餐桌,高背寬沿的座椅,黑褐色的地板,還有牆壁上櫻蘭羅帝國歷史上著名政治軍事人物的掛像,這樣的環境才適合那些為高權重者的身份吧。

    看著從未見過金色的餐卷,侍者有一瞬間的恍惚,搖了搖腦袋,只覺得有什麼東西鑽入了自己的腦袋,接下來他的臉上便多了幾分更加誠摯和謙卑的笑容︰“三位,樓上請。”

    侍者將三人引領到有著獨立娛樂室,小客廳和餐廳的貴賓間,躬著身子退了出去,“請稍後,我們將派專人為尊貴的客人提供最完美的服務,希望閣下能夠滿意,如果先生們和女士沒有私人的談話,我們的侍從將會在片刻之後敲門。”

    “可以先送一瓶八年份的波多爾紅酒來,我們的女士比較喜歡清淡口味的茉莉花酒。”西沃斯擺了擺手,“不用關門,踫到熟人,可以來和我們共享一杯。”

    他的派頭,好像是西奧多的常客,心中卻羨慕那位碧溪法尼亞的黑衣紳士,為了維護自己在美女眼前的形象,可真舍得下本錢。

    莎柏林娜和馬拉卡尼參觀了一下娛樂室和小客廳,這樣的地方顯然是為了方便那些在貴賓間用餐的權貴,在茶余飯後可以輕松娛樂,順便討論一些私下可以達成的共識,可以完成的交易。

    莎柏林娜已經有些餓了,馬拉卡尼更是揉了揉肚子,奇怪地道︰“自從進入這里以後,我就覺得特別餓,現在都有些忍不住了,喜拉雅雪頂巨熊的蜜汁熊掌,我懷疑我能吃下一整只。”

    “那是當然了,在塔克區的小棚里,我連一個小點心都吃不下,只會覺得惡心。環境影響食欲。”西沃斯這麼解釋著,只覺得各種引人食欲的香味從隔壁的房間飄蕩過來。

    莎柏林娜忍不住拿起客廳里的一盤水果沙拉吃了起來,幾乎是不受控制一樣,分量並不少的整盤沙拉被她很快地倒進了她那應該不大的胃里。

    看著她狼吞虎咽的吃相,兩個男人訝異地發現,仿佛有一只手從他們的胃里升了出來,想抓著一切可以食用的東西塞進去,前所未有的饑餓感讓他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他們開始覺得,自己可以吃下西奧多王者餐廳為所有貴賓間大人物們準備的珍貴美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nrainynight 發表於 2009-5-11 12:04 AM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二十章 藝術品

  “對不起,我沒有帶錢。”

    陸斯恩在透明光潔的玻璃盆里洗干淨手,拿起淨白的絲巾擦手,要享用原味燒烤羊肋排的美味,離不開雙手的幫助。

    在前一瞬間,侍者還驚訝于一個男人可以用無可挑剔的優雅姿態吃下足足兩人份的食物,而現在他更驚訝于這樣紳士風度十足的男人,會在一個高貴的女士面前說出這樣的話。

    他無法判斷,對方是開玩笑,還是真的打算吃白食。

    侍者還年輕,沒有太多的處世經驗,他的臉色尷尬起來,從來不曾在碧溪法尼亞踫到這樣的客人,尤其是對方說的那麼隨意,好像吃飯不帶錢是很平常的事情一樣。

    羅秀稍稍轉過頭,俏臉緋紅,烈金雷諾特家怎麼會有這樣無賴的僕人,她原本是想讓陸斯恩低下頭來,向她露出點為難求助的神色,心地善良的羅秀小姐一定會慷慨解囊,避免這樣的尷尬。

    “真夠丟人的,吃飯不給錢的事情也做的出來……接下來他是會被扣在這里洗盤子,還是拖著我逃跑呢?他要是把我押在這里……陸斯恩不會這麼做吧?”羅秀偷偷瞟了一眼神色自若的陸斯恩,有些擔心,畢竟是自己有意為難他。

    “先生,你一共消費九千四百。”不知道說什麼,侍者只好重復了一遍賬單,他可沒有免單的權力,卻也不敢給人一點臉色,說些不給錢就別想走出這扇門之類的狠話,這里可是倫德,有一個比喻,天上掉下一塊石頭,砸中了十個人,其中便有一個爵士,一個家族繼承人,一個富翁,一個政要,一個教士……

    “對不起,我沒有帶錢。”陸斯恩也重復了一遍,順手拿起一個水晶酒杯,倒了一點血紅的葡萄酒,朝著羅秀促狹地擠了擠眼楮。

    羅秀已經後悔了,本來是想讓陸斯恩難堪,卻不曾料到這個男人的厚臉皮讓羅秀更覺得丟臉。

    “我來處理。”醇和的聲音在侍者耳畔響起,一陣輕柔的香味襲來,帶著點優銀香花的暖暖氣息,一個穿著白色套裙的女子走到了餐桌前。

    侍者如釋重負地離開了,陸斯恩打量著這個微笑著的女人,和克莉絲汀夫人差不多的年紀,少了一份雍容,卻多了一份和煦的親近感,臉頰的曲線十分圓潤,眼楮稍稍眯起來,顫抖的睫毛帶著隨意的笑容,烏黑的長發柔順地垂在肩頭,一抹淡黃色的月桂花紋條飾沿著衣領直到胸前,勾勒出一條搭配著若隱若現乳溝的完美曲線。

    “又是一個藏著小兔子的女人。”羅秀輕哼了一聲,帶著點不屑的味道,現在的女人都只知道用這樣的本錢來誘惑男人嗎?

    雖然只是露出了兩個拇指寬的溝壑,但羅秀估猜著她的小兔子肯定很肥。

    “閣下,我是碧溪法尼亞的經理西格莉德,兩位尊貴的客人能夠來碧溪法尼亞用餐,是我們的榮幸。這頓午餐,就算是碧溪法尼亞的邀請吧。”作為一個提供奢侈精致美食餐廳的經理,西格莉德看人的眼光從來就不差,她不會為了一頓九個銀幣的午餐,去得罪這對男女。

    當然不是每個人來碧溪法尼亞吃一頓免費的午餐,西格莉德都會當成了榮幸,眼前俏臉微紅的小姐,是一位豪門千金,臉皮還有些薄,並不是那些習慣打秋風的塔克區女人,這個注重細節,每個動作都像禮儀教師標準的男人,更不像一個吃白食的,西格莉德剛才已經看到了那個系著綠玳瑁石的金絲錢袋,光是那顆質地上乘的綠玳瑁石,價值就遠遠超過了九個銀幣。

    她當然不會愚蠢地說︰“把你的綠玳瑁石留下來,你就可以走了。”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說自己沒帶錢,但西格莉德很願意賣上這麼一個人情。

    “西格莉德?這個名字好像是斯堪的納維亞名字,最被喜愛的人……人如其名,西格莉德女士,你的慷慨讓人十分感激,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陸斯恩頓了一下,一口飲盡杯底剩余的酒液,右手捏著酒杯的細柄,左手握住了一柄銀制餐刀,“我會用一件藝術品和你交換。”

    “什麼藝術品呢?”西格莉德似乎十分感興趣,微微躬著身子,小兔子往前傾,露出一小片讓羅秀炫目的白。

    很有意思的男人,年輕俊俏的臉,優雅的儀態……只要他不是真的是個吃白食的,西格莉德甚至覺得他那嘴角微微上翹的笑容,可以勾住自己的心肝。

    “美麗通透的水晶價格不菲,再加上施華洛世奇的工藝,杯底的字標記,就讓這個酒杯有了藝術的價值,只是我想將這個酒杯送給來自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美麗女子,卻缺少點什麼……”陸斯恩稍一沉思,狹長的眼角擠的更細了,眯著的眼楮中透露出欣賞的迷醉,看著美麗大方的餐廳經理,餐刀搭在了酒杯上,“我知道缺少什麼了。”

    羅秀好奇地看著陸斯恩握著餐刀的修長手指,沒有一絲顫抖,十分穩定,她知道陸斯恩的藝術鑒賞品味不錯,但卻不清楚陸斯恩有水晶雕刻的本事。

    西格莉德喚來侍者,讓樂者將音樂換成柔和抒情的《春曉》,陸斯恩簡單自然的動作已經很有藝術家的氣質,西格莉德覺得,只有《春曉》中那種如泣如訴,細碎溫馨的感覺,才能恰和陸斯恩此刻的動作。

    他看著酒杯,仿佛看著自己的情人,專注而溫柔,他的手輕輕抖動,仿佛在為情人細膩的皮膚而散發著激情,餐刀劃下片片水晶碎片,發出頻繁的清脆響聲,似乎是呢喃,似乎是呻吟,西格莉德一時間有些錯覺,眼前的男人不是在雕刻,而是在用他飽含深情的目光挑逗著燃燒起來的女人。

    在兩個美麗女子的注視下,餐刀在酒杯上留下的劃痕,一根根地連接在一起,構造出了完整的繪圖,菱角,曲線,晚勾,長短線,方塊,圓柱,凸起,凹陷,充滿立體感的構圖讓酒杯上的圖形漸漸清晰起來。

    “送給西格莉德,陸斯恩-夏爾。”雕刻的名字後邊加上了一個復雜的圖章,這是榮耀劍塔下方的標示。

    美麗的女人一手收在身後,一手搭在腰間,側身而立,美麗的曲線驚心動魄,長發無風自飛帶著飄逸感,美眸中那股和煦的微笑完美地通過柔順的眉角體現出來,她的褪細而修長,卻在身後海水的背景下襯托出圓潤,腳尖踮起,另一只小巧的足後跟隱藏在一地的優銀香花中,刻刀細致,毫無瑕疵的刀法將優銀香花的高貴氣息盡顯無疑。

    即便布滿了堪稱櫻蘭羅國花的優銀香花,但最中央美麗女子的氣質卻沒有被半點掩蓋,反而更加有了一種獨立大方的風格。

    小小的酒杯上,被陸斯恩刻上如此的風景,水晶的特殊材質讓這些精致的圖形散發出璀璨的光芒,湊到跟前,甚至會讓人有一種看著美麗傳說中女神的感覺。

    “喜歡嗎?希望這個小東西可以抵得上十個銀幣。”一個施華洛世奇水晶酒杯,一個銀幣左右,陸斯恩的巧手,並沒有侮辱這件奢侈品,將它的價值提升到了極致的高度。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二十一章 禍水

    達文西思,多米尼克大陸上久負盛名的藝術家,在油畫,壁畫,雕刻,建築上都有著極深的造詣以及傳世的經典作品。

    克莉絲汀夫人在羅秀十歲生日時,購入達文西思的名作《最後的盛宴》,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了她最心愛的女兒。

    當時成交的價格是一萬三千個金幣,相當于鐵蘭羅行省一個小郡全年的財政收入。

    藝術品的價值,不僅僅在于作品所體現出來的美感,深度,技巧,還有淵源的歷史,沉澱下來的文化底蘊,以及作品在各個收藏家里輾轉時留下的軼事。

    而價格,就在于作者的名氣,還有收藏家追捧的力度了。

    “如果是識貨的收藏家,這個酒杯能賣出十個甚至幾十個個金幣的價格,都不算過份。但就藝術的價值來說,它是無價的,我不認為號稱聚集了多米尼克大陸最頂尖藝術家的法蘭帝國,有哪個名家能夠達到這種水準……”

    施華洛世奇的水晶杯子,一半被雕刻出了一副西格莉德俏立優銀香花上,背靠大海的圖像,一半依然保持完好,從完好的這一半看過去,迷離璀璨的光芒讓人心醉,另一半的美景,隔著凸起的水晶,稍稍扭曲之後,更增加了夢幻的感覺。

    西格莉德望著好友驚艷的眼神,心情十分愉悅。

    “這真的是從餐刀雕刻而成?而且還是一柄銀制餐刀?”海水藍顏色眼楮的女士難以置信地看著杯子,如果不是至交好友,她只會認為這是一個玩笑。

    西格莉德輕輕撫摸著杯子上比發絲還要細薄的優銀香花瓣,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肯定也會和好友一樣驚訝。

    “只能用來切碎牛肉,分割水果,匹薩食物的餐刀,在他的手里,仿佛被賦予了魔力,成為了達文西思的畫筆。”西格莉德甚至將他和達文西思相提並論了。

    好友的笑容有些曖昧,端著一杯口味略澀的綠茶,直勾勾地看著西格莉德。

    “怎麼了?”西格莉德問道。

    “你不會被人用一個杯子就勾走了心吧?如果他真的是一位倫德貴族,可不會輕易地和一個法蘭女人上床。”

    西格莉德-岡薩雷斯,來自和櫻蘭羅帝國一海相隔的法蘭帝國,五年前來到倫德,開了這家專門面對上層客戶的碧溪法尼亞餐廳。

    “難道和一個法蘭女人上床,就是叛國罪?”西格莉德看著好友沒有半點細紋的眼角,心中奇怪,難道這就是處女和非處女的區別麼?她明明要比自己大上幾歲。

    海水藍眼楮的女人微微一笑,她的笑容總是這麼優雅,既不誇張,也不淡漠,“百年戰爭時期櫻蘭羅和法蘭的敵對緊張關系,早已經是過去式了。但倫德的貴族們,總忘不了那位美人姬瑪-佛羅拉-法蘭西斯,所以他們對法蘭女人保持著警惕,生怕她們是法蘭間諜。”

    姬瑪,可以說是近幾個世紀多米尼克大陸最有名的女人,老套的美人計因為她的絕代容顏而發揮了最強的作用,在櫻蘭羅帝國佔據絕對優勢,蓋拉迪諾陛下將櫻蘭羅的旗幟插上法蘭本土時,這個女人用她堪比月神黛安娜的容貌,如同天使吟唱的甜言蜜語,還有那妙曼如蛇女的身體,讓蓋拉迪諾陛下在法蘭帝國帝都黎多瑙的皇帝行宮多停留了三天。

    三天,短暫的三天,蓋拉迪諾陛下覺得就是三萬天也無法盡享姬瑪的溫柔。

    三天,漫長的三天,櫻蘭羅人在想起這三天時,都會覺得那是最難過的日子。

    蓋拉迪諾陛下失去了追擊法蘭敗軍的最佳時機,法蘭的貴族們召集他們的騎士,在黎多瑙的西部組織了一條卡其諾特防線,讓蓋拉迪諾的軍隊無法再前進一步,戰局陷入僵持。

    遠離本土,深入法蘭的櫻蘭羅軍隊逐漸失去優勢,在法蘭皇室得到教皇國聖鑰騎士團的援軍後,戰局扭轉,蓋拉迪諾陛下步步後撤,最後一把大火燒掉了黎多瑙的皇帝行宮,退回了櫻蘭羅。

    如果不是烈金雷諾特家的海軍艦隊強悍地摧毀了聖鑰騎士團的海上追擊力量,蓋拉迪諾陛下將會成為櫻蘭羅帝國歷史上戰敗被俘的最高統帥。

    姬瑪在這一次戰役中成為了多米尼卡大陸最著名的女人,而敢于對代表教皇國無上神威的聖鑰騎士團開炮的櫻蘭羅海軍也獲得“海神”的稱號。

    “姬瑪,可是我的偶像。”西格莉德隨口說道,“我也想做個和姬瑪一樣可以扭轉帝國命運的女人,只可惜我只會開一家餐廳。倫德貴族難道會認為一個愛好美食和流行小說的女人,可以帶來姬瑪那樣的危險嗎?”

    “說起流行小說,你有看月刊《騎士》中的連載《勇士》嗎?聽說作者將會為主角希羅安排一個很強的對手。”藍眼楮女人並不在乎西格莉德的偶像是誰,雖然法蘭女人崇拜的對象是倫德貴族並不怎麼喜歡的一個歷史人物。

    她對倫德貴族也沒有什麼好感,才不會在乎貴族們歷史上的最高統帥有過什麼樣的恥辱。

    “當然會看。”說起流行小說,西格莉德小心翼翼地放下酒杯,興奮地說道︰“你有後續劇情的最新消息嗎?如果安排一個希羅的強勁對手,一定要取一個威風點的名字,像安德若麥斯,蘭德澤爾之類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取名陸斯恩-夏爾。”藍眼楮女人頗有怨氣地道,後邊歐德修凡克,烈金雷諾特的姓氏,她沒有勇氣說出來,尤其是用在反面角色的名字里。

    “陸斯恩?”西格莉德拿起杯子,指著在不顯眼處刻著的名字,“好巧。”

    看到這個名字和圖章,她想起那個男人帶著溫柔的醉人笑意說︰“雅蘭斯夫人,我知道你最真實的願望了。你需要危險的開始,激烈的過程,完美的高潮,一次讓你無法忘懷的初夜。”

    藍眼楮女人臉色僵硬︰“西格莉德,你欣賞的這個男人,是披著紳士外衣的惡魔,他會將你的心挖出來,血淋淋地嘲諷。”

    …………

    陸斯恩覺得羅秀臉色不善。

    他又開始擔心羅秀因為某件事情心情不好,而放棄下午的答辯,隨心所欲的大小姐,總是不會太在乎這些事情。

    她的腳步急促,把怒氣都發洩在腳跟,似乎不把這條造價高昂的大理石街道踩出一個個鞋印她就不會舒服。

    離多明尼卡神學院還有一百步,已經可以看到神俊的伯德紋馬揚著脖子咀嚼樹葉,羅秀轉過身來,眸子里燃燒著某種火焰。

    “小姐,現在時間還早,老師們都還在茶餐廳里喝茶,或者坐在好友的房間里說些倫德貴族間的趣聞,不如我們再去看看始祖的雕像,審視下我們的內心,是否有陽光無法照耀到的陰影存在。”陸斯恩有些心虛,覺得自己確實做了讓羅秀不高興的事情。

    “雖然我不在乎。”羅秀刻意強調這一點,“但你當著我的面,去討好另外一個女人,這是你應該做的嗎?”

    她偷偷看到陸斯恩似乎是不經意地瞟過西格莉德的乳溝。

    “男人都是獵手,他們的最愛是兔子。”羅秀這麼想著,“我討厭又肥又大的兔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nrainynight 發表於 2009-5-12 12:02 AM

本帖最後由 inrainynight 於 2009-5-12 12:03 AM 編輯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二十二章 答辯


    七葉樹枝葉濃密,陽光幾乎無法穿透,樹蔭下便沒有斑駁的光影,顯得格外得陰涼。圍著粗大樹干的是一大片雛菊,緋黃的顏色嬌嫩柔弱,有些畏懼于某個少女散發出來的不忿。

    “你誤會了,我並不是要討好西格莉德。這只是一筆交易,換取一頓豐盛的午餐。”陸斯恩解釋道,至于“這都是因為你……”這種理由,可不是一個僕人應該向主人所做的解釋。

    羅秀輕哼了一聲,擺了擺手︰“你不用向我解釋了,不過是一個好色男人向一個媚俗女人獻殷勤而已,這種事情在倫德的任何一個角落都可以看到。”

    “是。”陸斯恩的臉上依然帶著微笑。

    眉角挑了挑,羅秀瞪了一眼陸斯恩,頭也不回地往楓林大道得方向走去。

    “他那樣的笑,是覺得我在胡鬧嗎?陸斯恩的眼里根本就沒有我,他只能看到大胸部女人對得媚笑。膚淺的男人,今天早上還向我宣誓效忠呢,真是可笑。這樣的男人,和父親根本沒法比。”羅秀憤憤不平地想著,開始懷念自己得父親,他對母親得堅貞愛護,一直是羅秀認為的真正愛情。

    如果百年戰爭的最後戰役中,是父親安德烈公爵統兵踏入黎多瑙,姬瑪想要施展美人計,父親一定會輕蔑地嘲笑她︰“你雖然是世人眼中最美麗得女子,但在我心中,卻比不上我妻子一個溫柔得眼神。”

    總算進去了,看著羅秀縴細的身影進入多明尼卡神學院的拱形大門,陸斯恩松了一口氣,對著始祖高大的雕像行禮︰“感謝萬能的始祖,希望她不要再出什麼狀況。”

    石頭就是石頭,就算雕刻成偉大人物的模樣,有著俯瞰人間得高度,憐憫世人得眼神,令人膜拜得氣質,也只是石頭,不會有半點真實得情緒。

    “今天我會向你行禮,當我的行宮遍布多米尼克時,你的雕像會成為我後花園的收藏。”陸斯恩取下摺沿高帽,依然在微笑,卻沒有溫柔,沒有寵溺的眼神,只剩下冷漠和嘲諷。

    始祖雕像得投影籠罩著梅林廣場,陸斯恩在它的影子里,慢慢遠行。

    ……

    “8.5分。格利沙爾塔小姐,這是你論文的最終得分。”海曼-馬克西姆先生今天終于沒有穿他那套老舊的麻衣袍子,而是和所有普通老師一樣穿著細領小袖口教師服,兩腮的胡子刮的十分干淨,所以他在露出滿意得笑容時,那份干淨柔和的氣質終于沒有讓坐在對面的羅秀嘲諷他的言行風格。

    “謝謝,雖然不是很喜歡這個命題,但我想自己還是對得起這個分數。”面對著三個考官,以標準淑女坐姿面對他們得羅秀,沒有半點緊張。

    她的下巴微微昂起,上身挺直,雙手手指交叉搭在小腹前,雙腿並攏向左傾斜成75度角,每一個細節都可以成為禮儀課上的標準姿勢。

    “這可是多明尼卡歷史上少有的高分,小克莉絲汀得了8.2分就讓小安德烈十分羨慕了,他甚至重寫了論文,但最終得分也沒有超過8分。”說話的只能是艾格博特先生了,也只有他那份年紀和資歷,能夠在公爵夫人名字前親昵地加個“小”的前綴。

    “謝謝。”羅秀對艾格博特先生並不陌生,但他和所有的老人一樣,如果有年輕人接話,他會絮絮叨叨地把幾十年前發生的事情都講一遍。

    所以羅秀和艾格博特得對話會盡量簡潔,以避免給對方回憶感嘆的由頭。

    “和她的母親一樣穩重優雅,我記得小克莉絲汀……”

    艾格博特開始回憶,長達十分鐘的個人敘述後,副考在門外敲響了提示時間的鈴聲,他才停止。

    “我十分欣賞其中的一個觀點——拉西民族的城邦制民主選舉,來源于他們的多神教信仰,貴族議會的長老們共同商議政事,就像天神們圍著圓桌爭吵,這種神話中的議事制度讓他們覺得更民主的議會制是理所當然,而不會讓皇帝或者教皇獨自宣布權威。”海曼先生習慣性地去摸他得胡子,卻摸了個空,自嘲地笑了笑,“從神話的方向去研究城邦制,確實讓人耳目一新啊。老師,你現在應該向格利沙爾塔小姐提問了。”

    艾格博特得資歷很老,多明尼卡神學院里許多學者都是他的弟子,接過海曼手中的原稿,艾格博特隨口道︰“格利沙爾塔,聽好我的問題,這份論文,一共有多少頁?”

    “十八頁。”

    “你用的是艾瑞亞字體還是倫次德字體?”

    “當然是艾瑞亞字體,它古典的味道十分適合古文獻中的拉西文字。”

    “這份論文得題目是什麼?”

    “《簡論城邦時代古拉西語系民族的信仰》。”

    羅秀有些疑惑,這個老頭問這些問題干什麼?他只要隨便看一眼就知道了。

    “論文是你寫的?”

    “羅秀-格利沙爾塔-烈金雷諾特以金色馬蹄徽章的榮譽發誓,這是我的作品。”

    “很好。我提出得問題你全部回答的十分完美。論文答辯的成績,我給你一個優良。”艾格博特放下論文,看著旁邊一言不發得雅蘭斯夫人,“小瑪吉露達,到你了。”

    除了微笑的海曼先生,羅秀和雅蘭斯夫人同樣驚訝,這也算論文答辯?多明尼卡德高望重的老學者,六界最高學者獎梅林獎獲得者,經濟學,軍事學,宗教學,社會學權威艾格博特先生就提出這樣沒有水準得問題?

    不,這已經不是提問質量的問題了,而是毫無遮掩的放水作弊。

    “您不能這樣做。尊敬的艾格博特先生,這有悖于一個考官的職責和道德,我們必須嚴格執行答辯過程的程序和尺度。”雅蘭斯夫人忍不住出言反對,雖然語氣稱不上斥責,但已經有些不滿了。

    “既然雅蘭斯夫人不同意,尊敬得艾格博特先生,你可以重新提問,面對任何問題,我都會給你完美的答案。”羅秀既沒有慶幸艾格博特的放水,也不在乎雅蘭斯夫人的嚴厲,她認為一切都不會改變她會完美通過考試得結果。

    陸斯恩……我不會讓你再有賣弄的資格。

    艾格博特看了一眼羅秀,骨子里無比驕傲的烈金雷諾特家千金,果然和當年的小克莉絲汀一樣自信。

    “按照多明尼卡神學院考試通則規定,答辯必須緊扣論文,只要考官不是提出一些和論文本身無關的問題,就符合規定。”海曼微笑地看著雅蘭斯夫人。

    雅蘭斯夫人搖了搖頭,無奈地吐了口氣,一共有幾頁?用的什麼字體?論文標題?論文作者?這些問題還是真說得上是緊扣了論文。

    想想當年自己以雅蘭斯家族繼承人未婚妻才有資格進入多明尼卡學習,在還未畢業時,未婚夫卻已經去世,貴夫人的頭餃不可能再落在她頭上,平日里笑臉相迎的老師同學一夜間陌生,便是畢業考試,也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再看看海曼和艾格博特得偏袒,雅蘭斯夫人心中只留下一片怨恨和不平。

    “我要給這個目中無人得小女孩一點教訓。”雅蘭斯夫人合上教案,不去看原來的提問,準備在一個偏冷得領域提出一個專業問題。

    “那好,格利沙爾塔小姐,請你就百年戰爭後,櫻蘭羅和法蘭兩國曖昧不明的外交關系應該如何改善,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

    對于從小就耳濡目染政治論調的貴族繼承人,這樣的問題並不冷,也不偏,羅秀簡潔而完美地陳述了自己的觀點。

    雅蘭斯夫人只是在提問的那一瞬間,想起了揭開自己的隱秘,血淋淋地嘲諷的男人。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二十三章 珠寶

  楓林大道上楓葉飄飛,火紅的大葉楓一直延伸到倫德河畔,跨過一座建立于四百三十年前的雙塔大橋,是倫德最繁華的商業區。

    一邊是平靜祥和的精神家園,一邊是喧囂浮華的塵世,被泛著鱗光的河水分割開來,似乎互不相干,又似乎在彼此向往著。

    有著貴族背景的桫欏商行出售最精美的絲綢,這些編織著繁花似錦圖案,又薄如蟬翼的絲綢來自遙遠的雲周大陸。

    泛著柔和光澤的青花瓷,易碎而珍貴,埃博拉商人們跨過廣袤的沙漠,在無際的大海上顛簸數月,才把它們從東方的港口小心翼翼地帶到了倫德。

    曾經的宮廷服飾設計師在這條大街上擁有獨立的門面,為擁有金幣和資格的貴族小姐們量身打造晚禮服,來自塔利王國和法蘭的大廚,在豪華的餐館里制作最精美的料理。

    只要你擁有足夠的金幣,你可以在這里享受到你能想象到的,不能想象到的一切奢華生活。

    結束在多明尼卡的答辯,悠閑的陸斯恩和羅秀走進一家珠寶店,佔地超過三百坪的店內陳列著琳瑯滿目的珠寶首飾。

    “好像是新開的,上次我經過這里的時候,這里還是一個沒有什麼特色的餐廳。”羅秀並不經常在珠寶店里選購首飾,她認為這些地方不可能有她能看中的珍品。

    繞了一圈,羅秀的眼光幾乎沒有停頓的時候,陸斯恩向她推薦了一串黑蝶珍珠項鏈,小拇指大小的黑蝶珍珠圓潤晶瑩,這些珍珠的大小十分均勻,色澤質感都堪稱上乘。

    “這樣的項鏈,能夠讓小姐你的皮膚顯得更白更細膩,來自原生海洋黑貝的黑蝶珍珠,非常罕見,像這樣制作成串的成品項鏈,整個倫德的銷售配額只有十條。八個金幣的售價,對比它的珍稀度,並不昂貴。”站在櫃台後的女孩子,鼻子上有幾店雀斑,帶著溫和的笑容,向羅秀推薦起這副項鏈。

    羅秀縴細的小拇指輕輕地挑起那串項鏈,讓人不由得膽戰心驚,珍珠外表非常光滑,一不小心跌到地上,它就會像玻璃一樣變成碎片。

    雀斑女孩卻一臉輕松,似乎這位小姐就算弄碎了項鏈,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得。

    “太小了,外形也沒有什麼特色。整個倫德的配額有十條,這也算珍稀?陸斯恩,你的眼光不怎麼樣啊。看看別的吧。”羅秀看了一眼陸斯恩,很瞧不起他的樣子。

    背著羅秀,陸斯恩向雀斑女孩無奈地笑了一笑。

    雀斑女孩的名字叫安茜,是夏洛特莊園附近一個農夫的女兒,陸斯恩認識她,可羅秀並不認識。這樣的珠寶店,薪資和銷售提成掛鉤,如果羅秀買了這條項鏈,她的提成可不少。

    只可惜,陸斯恩沒有幫上忙。

    安茜微笑著表示感謝,夏爾先生總是這麼樂于助人,她還記得自己的老狗黑杰克,就是被夏爾先生治好了哮喘。

    一種家門口隨處可見的野草可以治療哮喘,安茜覺得不可思議,她認為這是因為夏爾先生擁有神秘的力量,就像高級神職人員可以施展的治療術一樣。

    “我只是想挑選一件小禮物,向母親道歉。結果這里都是些劣質品,真是浪費時間。在這里買飾品的人,大概都是些沒見過世面的暴發戶吧。”羅秀的聲音不大,但足夠讓她周圍幾個挑選耳墜的顧客聽得清楚。

    陸斯恩嘆了口氣,看來又要又麻煩了,旁邊那個帶著絲花禮帽,穿著一身還算合身的套裙,身材略豐滿的中年女人正輕蔑地看著羅秀。

    一襲簡單的草綠色長裙,渾身上下沒有一件飾品,服飾風格簡潔精致的羅秀,根本不需要所謂的奢華珠寶來點綴她,有著數百年歷史底蘊的大貴族,那份典雅高貴,眼前的女人也看不出來。

    在她看來,渾身上下沒有一件珠寶的小女孩,根本沒有資格嘲諷她這個帶著價值超過100個金幣首飾的女人。

    “我看你是買不起,才故意說這些話吧。”中年女人毫不掩飾她的尖酸刻薄,幾乎是掐著嗓子地說話。

    羅秀看了一眼這個女人,秀氣的鼻子左翼翹了一下,嗤地一聲轉過頭去,沒有搭理她。

    中年女人有些得意了,掐著那差不多有兩個羅秀這麼粗的腰肢,“怎麼,被我說中了吧,小女孩有些虛榮沒關系,但也要注意地點和對象。這里是你這樣的人能進來的嗎?像我這樣的人,會是沒品味的暴發戶嗎?我打聽過了,這家店里的珠寶可是倫德數一數二的精品。”

    “那你一定是找塔克區花街女人打聽的消息。陸斯恩,我們走吧,我受不了她的口臭。”羅秀的手掌無意識地在空中揮了一下,似乎是受不了這里的臭味。

    “你說什麼?給我站住……”

    中年女人肥粗的手指往羅秀柔嫩的肩頭拍了過去,只聽得“ ”地一聲響聲,是某種重物落地的聲音。

    羅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身後傳來殺豬般的慘號,這個養尊處優的中年女人可從來沒有受過這種痛苦。

    陸斯恩依然是那種面對安茜時的無奈微笑,“幸虧她的手掌沒有踫到小姐,否則我就太不稱職了。”

    “你……你知道我是誰嗎?”中年女人在安茜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臉上的肉都在抖,肉體的慘痛和精神上的羞辱感讓她處于激動之中。

    丟掉潔白的手套,陸斯恩暗自慶幸,如果剛才是自己空手抓著這個中年女人的手臂將她甩出去,羅秀一定會讓自己洗手一千次。

    至于那個中年女人的問話,陸斯恩完全沒有興趣,對著匆匆趕過來的經理歉然一笑,追趕著羅秀的背影。

    雖然很想留下這個出手惹禍的黑衣男子,但經理斯科特-岡薩雷斯還是缺乏勇氣,只得諾諾地向中年女人道歉。

    “哼,我不會就這麼算了。”中年女人甩開扶著她的安茜,怒氣不知道往什麼地方撒︰“什麼人都放進店里來,你們這里是菜市場嗎?還有你……你這個女人,這樣的眼神也來銷售珠寶?居然向那個窮的只剩下嘴皮子的小女孩介紹黑蝶珍珠項鏈……你以為那是八個銅幣的東西?”

    斯科特並不想得罪這個剛繼承了一大筆遺產的女人,雖然她在半年前還只是一家裁縫店的老板娘,但現在她的身家已經足夠讓倫德大部分的生意人小心巴結了。

    看著有些惶恐,有有些想笑的安茜,斯科特順著女人的話訓斥道︰“你怎麼做事的?不能準確把握顧客的消費能力,就無法針對性地推薦商品,我都說過一百遍了……你居然向她……”

    “她是格利沙爾塔小姐。”安茜打斷了經理的話。

    “誰?”

    斯科特皺眉回想著,他來到倫德的時間並不長,雖然還沒有進入真正的貴族***,但也能和上層社會的一些人說上話了,他對“格利沙爾塔”並沒有什麼印象。

    “羅秀-格利沙爾塔-烈金雷諾特。”安茜看著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斯科特和中年女人,補充道︰“金色馬蹄徽章的烈金雷諾特。”

    “我才不管她是誰……我會找到巡警隊的賈艾斯,他可是一個男爵,雖然職位低點,但作為一個貴族,總有非常廣闊的人脈,很快我就會找到這兩個壞家伙,好好教訓他們。”中年女人恨恨地盯著門外,雖然羅秀和陸斯恩的身影早已經消失在人潮中。

    斯科特抹了抹額頭沁出的冷汗,他有點佩服這個中年女人。請求始祖的原諒,她只是無知者者無畏。

    “你干的好,回頭我給你加薪水。”對安茜豎起大拇指,斯科特沒有功夫再搭理原裁縫店老板娘,往門外跑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nrainynight 發表於 2009-5-12 12:04 AM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二十四章 別西卜

    陸斯恩說過,這個世界沒有永遠。

    塵歸塵,土歸土,即便沒有永遠,但總會留下一段歷史。

    安東尼奧王朝統治櫻蘭羅已有八百年,馬克斯威爾大帝建都倫德時,額蒂菲斯大教堂已經安靜地伴隨著流淌的伊甦河水數百年。

    額蒂菲斯大教堂雖然不是倫德歷史最悠久的建築,但那份沉靜祥和的感覺,卻最能夠讓人體味它悠久的歷史。

    特別是沐浴著夕陽璀璨的濃厚光澤時,站立在遠處眺望它的人們總會想起——神聖,永恆,光芒,這樣的詞語。

    哥特龐克式風格的建築,總是少不了那如利劍刺入蒼穹的尖塔,哥特‧格羅斯威爾在最先嘗試這種尖塔建築時,曾經說過︰“我無所畏懼,我甚至會建造一千尺的尖塔,刺破天空……它就是我的劍,鋒利的劍尖,指向天空之上不屑,冷漠,冰涼的天神。”

    這位建築大師狂妄的願望終究沒有實現,他所倡導的尖塔風格,卻被廣泛用于宗教建築上。

    人們對這種風格有了新的解釋︰“更接近天國,這是人們向往美好天國心願的建築體現。”

    額蒂菲斯大教堂的尖塔鐘樓,高達三百三十尺,響亮的鐘聲在夕陽下覆蓋了大半個倫德,虔誠的人們被吸引著靠近了教堂。

    像往常一樣進入教堂晚禮的信徒驚訝地發現,一列巡邏騎警手握長劍警惕地守護在教堂前,兩個重裝騎士守護在門廊兩側,肅然的表情和冷金屬的寒氣讓人不由得望而卻步。

    有著花白胡子的老神甫,帶著歉意的笑容,勸導著人們離去,今天的額蒂菲斯大教堂,不向公眾開放。

    “大概又是哪個大人物來了。”紛紛散去的人群中,有人悄聲嘀咕著。

    老神甫看著人們散去,沒有理會那兩個雕塑般的騎士,徑直穿過門廊,越過四百步的內庭,那份笑意斂去,取而代之的是憂心和驚疑,今天來到額蒂菲斯教堂的人中確實有一位大人物,但讓他不安的卻是三個年輕人。

    這三個年輕人仿佛從地獄里鑽出來的惡鬼,張大著嘴,露出血紅的舌頭,白森森的牙齒上下咬磨著,發出咯吱咯吱的咀嚼聲,通紅的眼楮看著人的時候,仿佛是見到了最美味的食物。

    老神甫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況,不用看大主教的驚駭表情,他也知道事情不妙。

    “多虧了孔特雷拉絲大主教,非常感謝他的幫助,如果不是他的神術,這三個孩子只怕沒有希望了。”

    說話的老者,佝僂著身體,仿佛被命運殘酷地壓斷了脊梁,枯瘦的身體弱不禁風,他的聲音沙啞,緩慢的吐字語調,如果長時間聽他說話,絕對是一件考驗耐心和毅力的事情。

    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上議院的尊貴議員,卻沒有露出半點不耐的表情。

    “這三個孩子更應該感謝您,如果不是您,在餐廳的時候,他們只怕已經被人殺了。”曾經起草過《櫻蘭羅五階公約》,馬拉卡尼渴望一見的弗蘭克議員,此時沒有半點抒發政見時的意氣風發,微微低頭欠身說話的樣子,更像一個聆聽教誨的孩子。

    “不可忘卻慈悲。”咳嗽一聲,老者淡淡地說道。

    在一位金發騎士的引導下,老者踏入停在教堂外的馬車里,往郊外的西里爾區馳騁而去。

    斜照的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窗,照射在聖壇之上,聖餐杯里盛著半杯清水,聖餐桌布上點綴著幾片紅色的花瓣,象征著神賜福人間的銀白色聖鑰高懸在穹頂,法衣室的門簾掀開,更換了法衣,穿著大紅主教袍的櫻蘭羅帝國教區大主教孔特雷拉絲‧墨斐‧查利爾德走了出來。

    他的目光憐憫中帶著嚴厲,讓剛剛清醒過來的兩男一女心頭一緊。

    這兩男一女便是可憐的馬拉卡尼,西沃斯以及莎柏林娜。

    璀璨神聖的環境讓西沃斯還有些迷茫,但卻也記起了不久前發生過什麼事情,在西奧多王者餐廳,三個人化身成餓狼,瘋狂地吞噬著各個貴賓間里大人們正在享用著的美食,然後在這些大人物的圍觀和驚駭目光中沖進了廚房,吃掉了一筐馬賽大鮭魚,數十磅的愛琴藍龍蝦,珍貴的黑魚子醬混雜著鵝肝胡亂塞進了嘴中,黑松露鑽進了鼻孔和耳朵里,至于安格斯小牛肋排火腿,喜拉雅雪頂巨熊熊掌更是被他們清空了整個廚房的庫存。

    西沃斯根本無法理解,自己怎麼會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他更加無法想象,自己是怎麼吃下這些多的東西,遺憾的是,這些難得享用到的美味,他都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想起那些上議院議員,內閣各司長官,還有軍部的將校們,猶如看著怪物,又是驚奇又是好笑的表情,西沃斯的心都涼了。

    丟盡了顏面不說,以後的前途都堪憂心,沒有哪個大人物會看重猶如小丑般的家伙。

    “感謝始祖,神的光輝終于讓惡魔之靈褪去。”孔特雷拉絲大主教展開雙手,虔誠祈禱著。

    雖然還不是很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掙扎著爬起來的三個人還是跟在大主教的身後祈禱行禮。

    孔特雷拉絲轉過身來,表情變得慈祥和藹︰“孩子們,把你們記得的事情,和我詳細說一說。包括你們進入西奧多王者餐廳前看到過什麼,接觸過誰,還有惡魔之靈附體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惡魔之靈?我們……”馬拉卡尼額頭上一片冷汗,在教堂這種環境里,聽到惡魔這樣的詞匯,感覺和看騎士小說時完全不同。

    “驕傲,貪婪,憤怒,欲望,饕餮,嫉妒,懶惰,七宗罪中象征饕餮的惡魔別西卜,又名蒼蠅王。如果你們經常聆聽神甫誦讀《月經》,對這個惡魔應該不會太陌生,始祖初臨人世間時,曾經被他追殺,始祖甚至被錫伯人取名“避諱蒼蠅者”。事實上,別西卜在始祖初臨的聖地威能極大,即使在始祖施展神術為人治病時都有人質疑他是否靠著別西卜的威能驅逐邪惡……當然靠惡魔驅逐邪惡本身就非常好笑,我們也不用去嘲諷那些還未沐浴在神輝下的蒙昧者。”孔特雷拉絲微微一笑,似乎想緩和三個年輕人的情緒。

    莎柏林娜的腿肚子有些發顫,紅衣大主教溫和的語調卻讓她無比惶恐,來自鐵蘭羅的她,其實還只是個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小女孩,面對神秘和未知,在權威的解釋下,她只會害怕的顫抖。

    “附在你們身上的,當然不是別西卜本體,如果是這個地獄君主級別的惡魔降臨,別說你們承受不起,整個倫德都會灰飛煙滅。你們只是被他億萬分之一的罪惡念頭控制了,我已借助神輝驅逐了惡靈,孩子,始祖會保佑你們。”紅衣大主教握著胸前的聖鑰匙,高舉著左手,一道聖光從穹頂降下,祥和溫柔的光芒安撫著他們受驚的情緒。

    “現在你們可以告訴我一切了吧。”

    莎柏林娜深吸了一口氣,她決定從昨天的事情說起。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二十五章 惡魔之眼

    “陸斯恩,你去成為一名騎士吧。”

    羅秀饒有興趣地看著陸斯恩。

    穿著沉重的全副騎士鎧甲翻跟斗,攀爬城牆,再繞閱兵廣場跑上三十圈,這些都是獲得騎士資格的體力考核內容,羅秀覺得,如果陸斯恩脫下燕尾服,手套,領結,丟掉手杖和縴細的佩劍,去做這些事情,一定很有趣。

    “這個有點為難,要成為騎士,首先要生于貴族家庭。在七歲時,被送到另一個騎士家里作侍童,學習各種騎士的禮儀。在十四歲那年,將成為侍從,接受各種訓練包括唱歌、樂器、象棋、口才,騎術、游泳、投槍、劍術、狩獵、吟詩、弈棋及學習騎士精神。如果到了二十一歲時,我的條件都符合要求,才能正式受封成為一位騎士。現在的我再去學習如何成為一個騎士,似乎有些晚了。”陸斯恩遺憾地說道。

    當一個紅發騎士駕駛著一輛黑色肅穆的四輪馬車奔馳而過時,羅秀便有了這樣一個想法,她覺得渾身鎧甲,連握著韁繩的手掌都貼著閃亮鋼套的騎士作為車夫,才能更搭配桀驁不馴的伯德紋馬。

    “那不是問題……像烈金雷諾特這樣的家族,總是有一些特權。更何況父親擁有冊封騎士的權力,我幫你去懇求父親,你只要努力鍛煉身體,一點都不晚。”羅秀很迫切地想看到陸斯恩穿著重型騎士鎧甲的樣子。

    “正是因為對于烈金雷諾特這樣的家族,擁有一個騎士作為車夫並沒有什麼難度,所以小姐你也不用羨慕瑪吉斯家用一個英俊的紅發騎士作為車夫了。剛才的馬車里坐的不是芬格爾斯小姐,她應該會留在倫德觀賞今天晚上的閱兵典禮。”雖然那輛馬車擦肩而過時的速度很快,但陸斯恩還是看到了雕刻在馬車隱秘處的瑪吉斯家族徽章,只是沒有想到羅秀也眼尖地看到了。

    羅秀冷哼了一聲,“我才不是羨慕,只是想看看你穿著騎士鎧甲的樣子而已,不願意就算了。”

    陸斯恩沒有接話,他修習的武技和多米尼克大陸上的騎士們完全不同,重達數十鎊甚至上百鎊的全套鎧甲武器裝備,對他來說完全就是累贅。

    不過如果有機會的話,只是穿著那些最能體現男人強壯和安全感的鎧甲,滿足一下羅秀的眼楮,陸斯恩倒是不會介意。

    榮耀劍塔在暮色下顯得有些孤獨,馬車的速度放緩,夏洛特莊園的寬敞大門已經打開,讓陸斯恩奇怪的是,他在莊園外不遠處看到了西格莉德‧岡薩雷斯這個女人。

    “西格莉德小姐,我希望你不是為了中午的九千銀幣追到了這里。”陸斯恩拉住韁繩,看著精致干練的碧溪法尼亞餐廳經理。

    沒有再穿著餐廳經理的職業套裙,淡藍色的上衣,潔白的長裙讓她多了一份清淡優雅,柔順的黑發無風擺動,精致的臉龐上有著讓人心動的柔媚笑意。

    陸斯恩覺得,暮色中微笑著的美人,比中午十分那個精明的女經理更要美上了幾分。

    “當然不是,沒有想到今天中午來到碧溪法尼亞的是尊貴的格利沙爾塔小姐,還有侍從長閣下。”西格莉德看了一眼安靜的車廂,她早就從雅蘭斯夫人口中聽說過了羅秀的事跡和脾氣,根本就沒有指望羅秀會出聲。

    “小姐對碧溪法尼亞的菜式十分滿意,以後有機會,還會再去品嘗。”陸斯恩摸不準對方的來意,也懶得主動去詢問,只是有些奇怪對方怎麼就知道了羅秀的身份。

    “我不會再去了。”羅秀突然掀開車簾,露出俏美的臉龐,語氣極淡,說不上厭惡,但絕對不是陸斯恩說的“十分滿意”。

    陸斯恩一時語塞,也不能去和羅秀計較,這個大小姐不是不懂什麼叫客套和禮節,只是她根本不在乎別人的情緒和臉面。

    “果然是個無禮刻薄的小女孩。”西格莉德這麼想著,抬頭看著羅秀,卻發現對方的眼光在自己胸前掃過。

    “看來我真的要反省了,我做生意太失敗了,不管是碧溪法尼亞餐廳,還是凱蒂雅珠寶,都沒有辦法讓格利沙爾塔小姐滿意。”西格莉德沒有露出半點不滿,對羅秀擺臉色?她既沒有這個資格,也不會像那個裁縫店老板娘那樣無知到無畏。

    陸斯恩釋然,原來安茜所在的凱蒂雅珠寶行還有碧溪法尼亞餐廳的老板都是眼前這個女人。

    像碧溪法尼亞這樣的餐廳,投資不會低于一千金幣,這已經不是小數目了。而在倫德最繁華的商業區,寸土寸金的地帶上擁有一家超過三百坪的珠寶店,需要的資金更是一個天文數字。

    這個女人不簡單,陸斯恩重新打量著這個法蘭女人,多米尼克大陸上這樣的女強人可並不多啊,即使是那位曾經在多明尼卡連續六年獲得學院年考第一,協助艾格博特先生完成獲得梅林獎的社會學巨著《國富民生》的克莉絲汀夫人,也在適婚的年紀時選擇了安德烈公爵,安靜地留在夏洛特莊園做一名養尊處優的公爵夫人,拋棄了本可成就一番榮耀事業的人生。

    讓自己擁有足夠的資本,或者容貌,或者財富,最後踏入豪門,選擇一位可以依靠的丈夫,幾乎是這個時代每個女人的人生道路。但在西格莉德身上,陸斯恩感覺到了另一種精神。

    獨立,這是一個更喜歡依靠自己的女人。

    這個女人居然沒有穿可以露出她小兔子的衣服,難度她不打算趁機勾引陸斯恩嗎?羅秀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你還有什麼事情?”

    雖然西格莉德聽起來還是感覺像逐客令一樣,但陸斯恩知道,羅秀沒說“沒什麼事情就請你快點讓開”已經是很客氣了。

    “我想格利沙爾塔小姐今天去凱蒂雅珠寶店應該是要選購一件珍貴而獨特的禮物吧。雖然在店里面我們沒有讓您足夠心動的珠寶,但三天後索倫拍賣行的一件拍品一定會讓你滿意。”西格莉德熱切地看著羅秀,這件拍品是凱蒂雅珠寶委托索倫拍賣行拍賣,如果能夠邀請到足夠分量的競拍者,一定能夠讓拍品賣出更讓人滿意的價格。

    “是什麼東西?”羅秀和陸斯恩在離開凱蒂雅珠寶行後,又轉了一會,羅秀依然沒有選購到能讓自己滿意的禮物。

    送給母親的道歉禮物,可不能太隨便了。

    “惡魔之眼。”西格莉德說出了一個讓陸斯恩心跳的名字。

    “你要知道,我的母親出身歐德修凡克家族,聖徒格吉爾的後裔,你居然要向我兜售帶著惡魔字眼的東西?”羅秀失望的同時不由得帶著點憤怒,這個女人是瘋了嗎?

    “這只是一個名字。”西格莉德趕緊解釋,“它當然不是什麼惡魔的眼楮,只是一顆黑色的圓珠寶石,寶石內里有類似瞳孔的紅色轉輪,和《月經》里描繪的惡魔瞳孔差不多,所以取了這樣一個名字。而且它是在聖地被發掘出來,聖徒格吉爾曾經在那里講經,我想因為這個典故,您的母親,尊貴的克莉絲汀夫人一定會對這顆寶石有一種親近的感覺。”

    西格莉德是個成功的推銷者,至少她比安茜更懂得了解顧客的喜好,羅秀心動了。

    當然,陸斯恩更加心動,“惡魔之眼?那可真是相當有趣的東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nrainynight 發表於 2009-5-12 12:05 AM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二十六章

    夏洛特莊園充滿古典味道的大門打開,白色伯德紋馬邁著驕傲的步子踏入寬闊的莊園,羅秀走下馬車,手里拿著燙金的邀請函。

    邀請函制作十分精美,甚至在四周還刻有鏤空的花紋,紙張堅韌純淨,用艾瑞亞字體書寫的文字精致簡潔,恰如西格莉德‧岡薩雷斯。

    “邀請函制作的越精美,意味著邀請者想要獲得更多的利潤,這個女人十分貪婪。”對于獲得陸斯恩水晶雕刻酒杯的女人,羅秀沒有半點好感。

    “追逐更多的利潤,本是商人的天性。參加拍賣會的事情,是否需要通知一下夫人?”克莉絲汀夫人對于這種拍賣會一向比較關注,雖然出手的次數不多,但每次都能將獨一無二的珍品放入夏洛特莊園的收藏室。

    羅秀伸出素白的食指,放在嬌艷的紅唇前,輕輕搖了搖。

    陸斯恩會意,他知道羅秀想要給克莉絲汀夫人一個驚喜。

    中午只吃了一點開胃餅干和三只蝦仁的羅秀,在晚餐享用了一整份的提拉米甦,老布尼爾用的是比較傳統的做法︰一層浸透了艾斯匹索咖啡與紅酒,質感松軟的塔利手指餅干間和在其中墊底,混合了芝士、蛋、鮮奶油與糖的奶酪糊,上頭再篩一層薄薄的可可粉,入口即化的美味,讓克莉絲汀夫人贊不絕口,甚至不顧形象地在用餐時摸了摸小腹。

    羅秀的臉上帶著輕快的笑意,克莉絲汀夫人時不時地笑著問問今天多明尼卡的考試,當得知海曼先生給羅秀8.5分的高分時,克莉絲汀夫人和所有為兒女驕傲的母親一樣,說了一句︰“我們的羅秀,是最棒的。”

    羅秀得意地看了一眼陸斯恩,後者正為小姐和夫人將六年份的火腿切成薄片,配上哈密瓜片制作成塔利名菜帕爾馬火腿蜜瓜。

    “小姐的論文,將會公布在神學院的學院期刊上,接受學者和學生們的評判,這是一個必要的程序,讓大家見證論文最高分的實至名歸。”陸斯恩抽空朝著羅秀豎起了大拇指,他也為羅秀感到驕傲,畢業學年論文最高分,在多明尼卡獲得這樣的成績,相當的了不起了。

    羅秀卻白了一眼陸斯恩,很不屑的樣子,本小姐才不稀罕你的奉承。

    見識過櫻蘭羅帝國最精銳的重騎兵部隊,還有威武海軍戰士的羅秀,當然沒有興趣在晚餐之後還趕到倫德的閱兵廣場去觀看閱兵式,雖然加布里爾三世會帶著皇室全體成員出席,包括了無數倫德貴族小姐夢中情人的米格拉茲親王,但羅秀依然覺得讀一讀經典歌劇《光與暗的三面》的改編同名小說,更加有趣。

    陸斯恩被克莉絲汀夫人叫進了書房。

    書房里燃燒著裊裊的香煙,讓空氣中增加了一種讓人耳清目明的味道,陸斯恩打開窗戶,讓晚風吹了進來,不至于讓煙霧都沉醉在書房里。

    “我希望早上的事情,你不要介意。”克莉絲汀夫人靠著窗戶,她的發絲在風中擺動,或許是覺得有些冷,她圓滑的肩頭微微顫抖了一下。

    沒有料到克莉絲汀夫人還會提起這件事情,如果真的希望自己不介意,那就不應該提起吧?難道她是在提醒自己,你這個惡魔已經奪走了她的貞潔?

    取下壁掛上柔軟的天鵝絨披風,陸斯恩小心地將披風披在克莉絲汀夫人的背上,盡管他知道這位夫人的體質並不懼于這樣的涼風,但這樣的體貼舉止卻是一個合格的親密僕人必須做的。

    陸斯恩和克莉絲汀夫人的關系遠比一般的主僕要親密,彼此知道對方最大的秘密,想不親密都難。

    克莉絲汀夫人的秘密便是,一個多米尼克大陸赫赫有名的聖徒家族直系後裔,居然和惡魔簽訂了契約,這樣的事情如果傳出去,就算是歐德修凡克與烈金雷諾特這樣的家族,也無法護佑她,教皇國絕對會給她打上異端的標簽,用火刑焚燒她的罪惡。

    陸斯恩的身份也是一個秘密,如果暴露出去,他會遭受教皇國傾盡全力的打擊。

    只有一顆普通人心髒的他,現在可沒有面對整個俗世力量剿殺的本事。

    克莉絲汀夫人覺得有些遺憾,能夠和自己分享秘密的,不是最親近的丈夫,卻是眼前的僕人。不論外界傳聞安德烈公爵如何愛戴自己的夫人,但這也無法改變橫亙在她心中的一道溝壑。

    這道溝壑,安德烈公爵可能一輩子都無法躍過。

    “安德烈以為我是一個清教徒,羅秀也以為我是一個清教徒。難道你也以為我是?”克莉絲汀夫人轉過身來,雙手交叉著握緊了披風,眼楮中有一種嘲諷的笑意。

    或者是對陸斯恩,或者是自嘲,又或二者兼而有之。

    “但你的許多舉止,包括對公爵大人,都符合一個清教徒的基本守則。這又是為什麼呢?”陸斯恩反問道。

    克莉絲汀夫人走近陸斯恩,直到她高聳的酥胸差點頂點陸斯恩的胸膛,成熟女子的體香繚繞在他的周圍,陸斯恩平靜地看著自己的女主人,一如既往的沉穩。

    “如果我是一個清教徒,我怎麼可能和一個惡魔簽訂契約?將自己最心愛女兒的心髒,獻給惡魔,還有比我更邪惡的女人嗎?陸斯恩,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做嗎?”

    以最優雅迷人的笑容迷醉倫德貴族的克莉絲汀夫人,她的眼楮中閃亮著晶瑩的東西。

    陸斯恩輕輕搖頭,克莉絲汀夫人曾要求他讓烈金雷諾特家的榮光永恆,但他不相信,她對家族榮耀的熱衷會超過對女兒的愛。

    讓一個母親,將女兒的心髒奉獻給惡魔,一定是一個帶著悲哀味道的因由。

    人心,永遠是那麼深不可測,哪怕是最善于誘惑人心的惡魔也沒有辦法完全看透。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二十七章 聖徒羅秀

   晚風沿著窗台,攜著煙香,在書房里流竄。

    古銅燭台上的斜紋因為燭光的搖曳幻化成蛇影,沉重的紅木書案猶如蟄伏的陰影,陸斯恩和克莉絲汀夫人站在窗台右側,清淡的月光落在她溫潤的臉頰上,猶如蒙上一層輕紗。

    陸斯恩的身影被窗簾擋住,隱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那份淡定的氣質卻讓克莉絲汀夫人情緒穩定下來。

    “你可知道始祖十二聖徒的故事?”克莉絲汀夫人抹去流淌的淚水,順手拿起書架上的一本《月經》。

    《日經》記載的是始祖與十二聖徒留下來的經文,而《月經》則記載著始祖在傳道過程中的事跡,包括聖徒們追隨始祖的歷程,天國的天使,地獄的惡魔,為了驅逐邪惡的聖戰等等。

    第一次聽說多米尼克大陸上無數信徒奉為經典的書籍居然取名《月經》時,陸斯恩差點崩潰,但現在他已經能夠淡然處之,不產生別的聯想了。

    “那不是故事,而是一段歷史。《月經》不可能完全將那段歷史記載下來,勝利者書寫的歷史,總是冠冕堂皇。沒有陰謀和殘忍的序幕,只有正義戰勝邪惡的贊歌。”陸斯恩接過克莉絲汀夫人豐潤手掌遞過來的《月經》,撫摸著柔軟的小羊皮封面,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天使嘲諷的微笑,惡魔怨恨的嚎叫。

    那是一段神話的歷史,勝者稱為天使,失敗者成為惡魔,作為參與者之一的陸斯恩,在戰場上被毀掉了威能,從天空中墮落,只留下一具沒有心髒的嬰兒身體。

    直到數百年之後,陸斯恩在喜拉雅雪頂,終于踫到了克莉絲汀夫人。

    想到這里,陸斯恩心存感激,如果不是她以極大勇氣闖入喜拉雅雪頂那荒無人煙的寂寥之地,陸斯恩還在看著雪景唱著歌,等待千年的孤獨。

    “聖徒也罷,始祖也好,那怕是神,如果他們將悲哀的命運加諸于你和羅秀身上,惡魔將會為你重塑自由的人生。”陸斯恩目光溫柔,手掌撫過克莉絲汀夫人有些涼意的臉頰,手指輕輕地擦拭掉殘留在完美容顏上的淚痕。

    一抹紅暈從她天鵝搬的脖子上渲染開來,陸斯恩手掌觸摸的地方有些發燙,克莉絲汀夫人羞澀地壓下這絲不妥的情緒,因為她並沒有從陸斯恩的眼神中看到一絲輕佻或者別樣的味道。

    勇氣,這是陸斯恩給她的,不是面對俗世險惡,狂風暴雨的勇氣,而是能平靜地對高居聖壇之上的那些存在說“不”的勇氣。

    《月經》中有一篇《使徒行傳》,其中有這樣的文字“遭難之後必獲歡欣,曠野和乾旱之地,必然歡喜。沙漠也必快樂。又像玫瑰開花。必開花繁盛,樂上加樂,而且歡呼。聖徒的榮耀,並迦密與沙侖的華美,必賜給她。人必看見始祖的榮耀,我們神的華美。行走于世間,邪惡盛開之時,身負鑰匙標記的女人,將是聖徒之母,必誕生榮耀。”

    克莉絲汀夫人松開手臂,天鵝絨披風如流水般順著她曲線玲瓏的身體淌在柚木地板上,呼吸急促的女人輕輕解開腰間的珠鏈,露出小巧的腰肢,修長美艷的長腿。

    陸斯恩感覺有些眩暈,最美麗的身體擁有堪比天使魅惑之術的威力,他很難想象,面對著這樣成熟性感韻味的身體,還能安然不動,這樣的男人,還夠資格稱呼自己為惡魔嗎?

    克莉絲汀夫人雖然不是去勾引陸斯恩,但是她的動作卻充滿著這樣的味道,羞澀的眼神,微微扭捏的表情,緩慢的動作,顫抖的身體,都好像是即將經歷初夜的少女。

    討嫌的夜風偏偏在這時候停止,書房內的燭火不再搖曳,房間里一下子明亮了許多,曾經恪守清教徒守則的她,第一次在光亮的環境下將身體裸露在男人眼前,而這個男人甚至不是自己的丈夫。

    陸斯恩注視著被小巧棉質內褲遮掩住的小腹下部,手指勾住內褲的邊沿,往下輕輕一拉。

    克莉絲汀夫人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卻沒有去阻止,手足無措地站在這里,臉頰如同火燒般緋紅,任憑這個男人盯著自己最隱秘的部位。

    陸斯恩表情凝重,這絕對不是一個男人此時應該流露出的情緒,因為他看到一把鑰匙。

    準確地說,是一個鑰匙的紋身,泛著柔和光芒的銀白色,圓環下連接十字的簡單造型,這便是多米尼克大陸無數教堂尖頂上高懸的教會標記。

    這個紋身渾然天成,絕非人工描繪,想起《使徒行傳》中的那段句子,陸斯恩終于明白了。

    服侍克莉絲汀夫人穿衣服,那是侍女官多琳的職責,但陸斯恩做這件事情時,依然嫻熟自然,仿佛只是在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上,天經地義地服侍女主人。

    “你就是那個——行走于世間,邪惡盛開之時,身負鑰匙標記的女人?”陸斯恩望著克莉絲汀夫人的眼楮,那是一對仿佛裝著半江水的眸子,淡若秋水。

    穿戴整齊的克莉絲汀夫人還是有些不自然,木然地點了點頭,恍然間想起,剛才陸斯恩只是將內褲的邊沿拉下了一點點,並沒有暴露出太多的隱秘。

    天哪,我剛才在做什麼?我居然自己解開了……我可以直接告訴他的,他即使沒有看到,也會相信我,會幫助我……難道我是一個那樣的女人?

    “那麼羅秀就是《使徒行傳》里預言注定要驅逐邪惡,成為帶著榮耀的聖徒?”陸斯恩突然笑了起來︰“我們的格利沙爾塔小姐,只怕不會願意。”

    “你還笑!”克莉絲汀夫人嗔怒著用小拳頭砸在了陸斯恩的胸膛上,然後被自己這個小兒女的姿態嚇了一跳,迅速收回手掌,緊緊地扯著背後的腰帶,“我不想讓羅秀知道這件事情。”

    “成為新的聖徒?這可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啊,羅秀將獲得信徒心目中至高無上的地位,在這個時代,沒有別的聖徒誕生分擔這份榮耀,獨一無二行走世間傳道的她,甚至可以在俗世獲得至高的地位,一如當年降臨的始祖。”陸斯恩沒有注意到克莉絲汀夫人心里正揪亂如麻,只是覺得有趣,如果羅秀成為一個聖徒,自己呢?一個追隨聖徒的惡魔?

    還是說,惡魔的身體,聖徒的心。

    克莉絲汀夫人緩緩搖頭,柔順的眉皺了起來,憂慮凝結在她的眉心,“不是這樣。在我明白身體上這個鑰匙標記所代表的意義後,我就一直在尋求事情的真相。盡心尋找了多年,我都不明白到底是我的孩子會成為新的聖徒,還是成為聖徒降臨人世的附體肉身?直到有一天,我那已經擔任教皇國黑衣大主教的叔叔,將一個封印在宗教裁判所的古老宗卷交給了我。”

    克莉絲汀夫人抬起頭來,用她那雙顛倒眾生的眸子,望著陸斯恩深邃的眼眸,滿是無助和期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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